第126章 正文完結(1 / 2)

功德柱修複如初,雲浮山頭卻一片哀鴻遍野,隻有天帝鬆了口氣。

然而功德柱驟然發出一聲“哢嚓”破裂聲,天帝臉色驟變,整個功德柱就像布滿了冰裂紋的瓷器一般,迅速裂開了蛛網一般的裂紋,而後轟然崩碎。

天帝嘔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狂風席卷,所有人都睜不開眼,但狂風過後,眾人發現自己居然一點沒有受傷,就連雲浮山的草葉都沒有多吹走一根。

武喻破口大罵:“我乾你爹的狗天道!把我功德還回來乾什麼!我要給我主人,讓我給他!嗚嗚嗚,主人,主人……”

李妙也“嗷”地一聲跌坐在地,嚎啕大哭:“小老板呢?我那麼大一個小老板呢!我還跟司南天打了包票說肯定把小老板完完整整地帶回去的,這下好了,是整個沒了……”

“功、功德柱也不見了……”張愛梨眼中淚水跟斷了線的珍珠般掉下來,“不是說小老板能修複功德柱嗎?怎麼功德柱還是崩碎了,小老板也不見了……”

“我才不管什麼功德柱,小老板人呢!”匆匆趕來的花妖們擼起了袖子,牡丹指著天道破口大罵。

“難道說……小老板也修複不了功德柱,卻是阻止了功德柱崩碎禍害三界,自己也煙消雲散了嗎?”芙蕖紅了眼眶,“怎麼會……”

“噓。”冥王做了個噤聲的姿勢,眼裡帶上點笑意,“看著。”

原本功德柱消散的地方,忽然光芒大漲,一根新的功德柱緩緩升起,天間重雲破曉,金光透過九天散落,天間仙樂奏響,鸞鳥報福,銜來蓬萊玉枝送入司南星手中。

他立於功德柱之間,過往記憶蜂擁而至,心緒卻平靜空明。他微微扭頭,看向身側,還有些困惑的燭幽君,露出笑臉,朝他伸出手。

燭幽君一頓,把手交到他手裡。

司南星一臉無奈:“不是要握手,賀禮啊,我都成聖了,你看人家不認識的小鳥都給我送小木枝,燭幽君不送我嗎?”

“鸞鳥銜來蓬萊玉枝意味著功德圓滿。”冥王翹著腿坐回了渡厄君龜背上,忍不住“嘖”了一聲,“燭幽君一棵天下大凶的老樹妖,送你樹枝可沒什麼好寓意啊。”

“好寓意不都靠人想嗎?”司南星理直氣壯地掰著手指,“一般最簡單的就是找諧音梗,燭幽君是燭芯木,那就‘燭你平安’、‘芯芯相印’……”

燭幽君歎了口氣,往他手裡塞了自己的手。

司南星把頭扭了回來,燭幽君目光平靜:“手就是木枝,要不我擰下來給你?”

司南星:“……倒也不必。”

“主人!”

“小老板!”

“你個殺千刀的不省心的玩意!”

司南星遠遠看著他們撒著歡奔過來,忍不住笑了笑:“我怎麼好像聽見有人趁機罵我?”

“先彆高興得跟大結局了一樣。”冥王指了指呆站在原地的諱惡君,“那邊還沒處理呢。”

“鳳凰和天帝被我逮捕了,天帝往後應該隻能做個普通人了,不過幾十壽數,但還要跟身體裡的天問爭控製權,在凡人眼裡大概就是腦子有問題的精分。”

“鳳凰估計還得和鳳凰族扯皮,大概也就當即斬首和廢去功力關個幾百年這麼兩個結果,倒是諱惡君……”

他哼笑了一聲,“居然不跑,怕不是嚇傻了?”

灰慈攔在諱惡君身前,姿態警戒:“主人,咱們走吧。”

“走?”冥王古怪地笑了一聲,“你以為還走得了嗎?”

灰慈沒有回話,拉住了諱惡君,催促道:“主人,快跟我走吧!”

諱惡君揮開他的手,往前一步,走到司南星麵前:“你到底還是成聖了。”

“你如今是不是擁有孟西洲的記憶了?”

司南星沒有回答,但諱惡君眼裡逐漸亮起一點光,試探地喊了一聲,“師弟?”

“嘶。”司南星摸了摸腦袋,“哎呀,我這腦袋裡怎麼空空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你!”諱惡君沒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出,氣得猛烈咳嗽了兩聲,灰慈一臉擔憂地扶住了他。

他撐著灰慈,目光灼灼,“我隻要你一句話。”

“你告訴我,當初孟西洲,到底為什麼讓我走東邊!他是真的算出了東邊有生路,還是隻是隨口一說,你告訴我!”

司南星看著他,沒有回答。

“你回答我!”諱惡君激動起來,如果不是灰慈拉著,他都要撲到司南星麵前。

他身後鬼門關大開,一位渾身鎖鏈嘩啦啦作響的陰差走了出來,冥王抬了抬眼皮:“來了。”

他虛虛行禮:“冥府並未出現動亂,我聽聞新聖誕生,塵埃落定,特意前來收監罪人。”

燭幽君給司南星介紹:“這位是帝罪君。”

司南星了然地點頭:“哦,點過我家外賣。”

帝罪君露出笑意:“恭喜了,小老板。”

他看向諱惡君,收斂笑意,微微歎了口氣,“罪者業明潭,背信棄義、恩將仇報,挑唆紛爭、教人作惡……你可知道要受多少刑罰後,才能解脫?”

諱惡君恍若未聞,他還在等司南星的回答。

他身上纏上層層鎖鏈,被壓著肩膀半跪在地,周身神通被壓製,化作最初的鬼魂模樣——一個骨頭都快掛不住皮的垂垂老朽。

他聲音沙啞,連呼喚都漏風,不甘地抬起頭:“你告訴我,孟西洲——”

司南星低下頭看他,如實回答:“忘了。”

“忘了?”業明潭喃喃重複了一遍,“不可能的,你怎麼會忘了呢,成聖之後,前塵往事都會憶起,你、你……”

“前塵往事是會記起來,但孟西洲自己都忘了的事情,我又如何得出答案?”司南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當時一心想著怎麼救人,根本不記得跟你說過什麼西邊、東邊。”

業明潭睜著渾濁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許久之後,悲愴大笑:“哈哈哈,他不記得了,他不記得了!”

“原來隻有我一個人耿耿於懷,隻有我一個人被困在那一日的雲浮山腳下,怎麼都走不出去,孟西洲!”

“孟西洲,你一死了之,把什麼都忘了,哈哈哈!我活了下來,卻不再修仙,反而在人間做個凡人,生生老死……難道是我不想修了嗎?”

“我修不了!”

“我一閉上眼,就是你的麵孔,就是那一天的雲浮山腳下,這是我的心魔,我的業障,我的執念……你居然都忘了!”

他笑得蒼涼悲愴,好似要把這麼多年的隱忍和執念都笑出來,司南星垂眼看著他,沒做任何評價。

灰慈跪在他身邊,任由帝罪君給他套上鎖鏈,姿態順從得不像他。

果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諱惡君身上的時候,灰慈驟然發難,他手中不知道捏了一把什麼小刀,居然割斷了帝罪君的鎖鏈,拉著諱惡君倉皇而逃。

“主人,我帶你離開!”

冥王隻抬了抬眼皮,他就被一道黑色風刃洞穿了心口,他冷笑一聲:“我原先是騰不出手來對付你,怎麼,還真當我們奈何不了你這麼個小蟲子?”

灰慈猛地嘔出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