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搖搖頭:“長遠侯府的這些人死皮賴臉的,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的回去,更何況那個侯爺還需要郡主回去幫他澄清皇城裡的那些流言,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言衿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掉頭看向窗外,笑了一聲:“那不就得了,告訴府裡麵的下人,今天晚上都警醒些。”
采青若有所感,定定的看著言衿,半響回過神來,低頭退了出去。
幾個時辰過後,原本的烈日晴天變成了濃濃的夜色,另有烏雲籠罩,周邊十裡之處不見一點光亮,唯有溫泉彆院,點著燈籠,好似這黑幕當中的唯一一點明亮。
在黑夜的映襯之下,視線受阻,很多東西都看不清楚,以至於院門外麵來了一群不速之客,守門的奴才尚且不知所覺。
很快,這些黑衣人爬過牆頭,靜寂無聲的潛進了院子。
溫泉彆院不大不小,一個人想要走完所有的地方,也至少需要小半個時辰。
然而,這些黑衣人一入內,就像是目的明確,根本不去其他地方尋找,直接朝著言衿所住的院子撲來。
這些人較之白日裡的侍衛,身上更添一股煞人的殺氣,手上提著在黑夜裡反光的刀劍,也更加的凜然,必然是刀刀劍劍都見過血的。
領頭的黑衣人較為謹慎,在潛入了言衿的屋子的時候,並沒有急著推開門,而是退到窗邊,透過被戳出洞的窗紙,先看了看裡麵的情況。
裡麵也是黑茫茫的一片,但外麵的黑衣人都是習武之輩,眼睛更加的敏銳,依稀可以看得見,床上高高隆起的被子。
那領頭的黑衣人朝後麵一招手,一群人悄無聲息的推開了門,潛了進去。
然而令他們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們進去的那一瞬裡麵,燈光大亮,大門一下子緊閉。
饒是這些黑衣人,經曆過幾番風浪,一時之間也被嚇得心頭大跳,再定眼一看,屋子內有一對容貌相似的姐妹花,神色冰冷,不似尋常丫鬟。
“諸位前來登門拜訪,怎麼也不說一聲,好在我這裡已經提前做了準備,沒有怠慢客人。”言衿自屋子裡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淺淺笑著。
“你早算到了我等的到來。”領頭的黑衣人聲音沙啞的開口問。
這聲音像是年久失修的木門所發出來的,透著一股枯朽之感,放在此等環境當中,又令人不寒而栗。
言衿答:“我在此恭候已久。”
“安平郡主果然好本事,隻可惜命生的不好,就要夭折了,我等奉他人之命前來,定要取了郡主你這如花似玉的項上腦袋。”那領頭的黑衣人壓低了聲音,也讓那枯朽般的聲音更為難聽。
石青上前一步,喝道:“郡主麵前居然敢大言不慚,你等若不老實交代,奉何人所命前來,我必要你們走不出這門。”
區區一丫鬟所言,換作是白日裡那些找上門來的侍衛,定然哈哈大笑,全不放在心上。
而這些黑衣人不同,他們都是幾番經曆生死,練就了一雙看人的眼睛,心知這呆在安平郡主身邊的兩個丫鬟都不簡單,隻怕表麵上是丫鬟,暗地裡行的是殺人的事。
領頭的黑衣人臉上唯獨露出的那雙黑幽幽的眼睛當中更冷,驟然出手,手上大刀衝著石青砍了過去。
石青早有準備,側身一避,同時,另一看似瘦弱的手掌,五指緊握成拳,一拳打了上去。
那黑衣人猝不及防,倒退了兩三步,手上大刀握得更緊,眼中的警惕也更深。
與此同時,在他身後跟著的那十來個黑衣人,同樣的向著采青,言衿而去。
但這些人全都是铩羽而歸,皆敗在了看似更加弱不禁風的采青手上。
這對姐妹花二人,明麵上來看石青更為穩重成熟,武藝也該是更加高強的,實則卻恰恰相反。
采青雖是一女子之身,體內卻是難得的習武的根骨,加之力氣也比常人更大,一身武藝便是就是在言衿的兄長武陵王景淮的手上也可過得了百招,更不必說這些黑衣人。
轉眼不過兩刻鐘的時間,黑衣人已然是或死或殘,東倒西歪的躺在了屋子裡的地麵上。
唯一能夠掙紮的,也就隻有此刻還在和石青過手的領頭者。
這領頭的黑衣人,見他帶來的那些人全部被廢,心知今晚這場任務早已失敗,敲著和石青交手的一個空隙,身體快如流星一般投出了窗外。
然而,在他出窗那一刻,外麵燈光大亮,一支破空而來的箭矢,卻直接將他釘在了牆麵上,箭矢的另一頭,已然穿破他肩膀上的血肉。
黑衣人領頭者肩骨劇痛,眼前發黑,依稀可看得見眼前景象,隻見原本寂靜無聲的溫泉彆院,勇叔來了不少的人,這些人手上拿著火把,還有者握著弓箭,提著大刀,明顯的早已恭候多時。
“郡主,所有人都已解決。”石青稟告道。
言衿眉目冷然的看了眼這些人,“看看還有沒有活口,問出幕後主使。”
石青正欲上前,挾製那些人詢問,可這些尚存一口氣息的黑衣人,卻不約而同的嘴角邊冒出一口黑血,就連外麵那釘在牆麵上領頭者也不例外。
“郡主,全部死了,這些人都是死士。”石青查探了一番,全部斷了氣息。
“看看他們的身上有沒有信物。”言衿冷道。
石青和和采青二人一同上前查看,按理說死士執行任務,身上絕不會配帶暴露他們消息的東西。
然而沒有多久,石青就在那黑衣人當中的領頭者身上發現了一塊令牌。
而在令牌的正麵,儼然刻著一個章字。
“居然是長遠侯府的人,那個猴侯爺歹毒了。郡主,讓我這就去殺了他。”采青大聲的道。
言衿接過這令牌,嘴角慢慢的勾起:“確實是太毒了,隻是殺了他,未免太便宜了他。”
第二日,原本在溫泉彆院休養的言衿終於是如了顧孟章的意回到了長遠侯府。
但這一次她的回來,顧孟章卻更恨不得她不回來。
因為一大早的長遠侯府外麵就堆滿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