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怒自威,朱大嫂不敢抬頭看他,又對唐茵心生警惕,結結巴巴地道,“公子,奴家並非不懂禮之人,實在是家中無炊米,如今當家的又受了傷,實在是……”
常軒冥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又是一抖,說話也帶了一股子咬牙切齒的勁,“家中正缺些銀錢,我看公子是豪氣之人,若能照顧奴家一家,奴定定當生死相報。”
唐茵挑挑眉,她原本對朱家的感覺不錯,也並非非要住在她這兒。
唐茵與常軒冥看了一眼,生死相報,誰用得著,若非不想惹事……兩個人還未說話就聽門外哐當一聲,朱家媳婦往後看了一眼立刻跳了出去,“當家的!”她大喊一聲急忙扶住了那個粗狂的漢子。
那漢子見她一副怯怯的樣子也有些心軟,嘴上卻是斥責她道,“婦人家的怎麼能這般心胸狹窄。”這麼說著抬頭對著屋裡的二位道歉道,“這位兄弟不必理會小婦人的心思,我朱三雖然是個獵戶,不夠富貴,可也不是那等小氣的人,你二人既然有難處,儘管在此處住著,過幾日我能下地了就去雪山裡打些野味,怎麼也能過冬。”說著又吩咐那朱氏打酒做飯菜。
那言下竟是要與常軒冥把酒言歡。
唐茵眼皮跳跳,才跟著那氣急敗壞的朱氏出了門院,朱氏雖懼她這會兒還在生丈夫當著外人下了自己的麵子,見唐茵過來也不理不睬。
唐茵冷眼掃了她一下,銀子雖然她沒帶多少,但是那日出來的時候還有些首飾,隻那些首飾哪個不價值連城,一個獵戶家乍然冒出這等好東西後果不堪設想,可朱氏如此,唐茵隻得從腕上掏下一個鐲子,“這東西算是我和我相公的住宿費了,至於吃食。以後你大可不必費心。”
朱氏斜睨了那玉鐲子一眼,心頭一跳,她雖然見識少,可這鐲子青翠動人。像是活的一般,一看就是好東西,想到還在鎮上給人家當丫鬟的女兒,這東西一定要讓她看一看才是,說不定能值個幾十兩銀子。
這會兒那股子憋屈也少了不少。再想到正屋裡那鐘靈毓秀的公子,越發覺得應該將女兒叫回來一趟,到時候有了錢,她還可以將送人的小兒子也要回來。
這般想著,朱氏就覺得胸口滿滿的戰意。
唐茵在深山裡走了一圈兒,不一會兒就帶了三隻野雞,還有一隻兔子回來。
隻這雪山之中就是有動物也早就躲起來了,尤其是這冬日,怎麼會有野雞、兔子,朱獵戶雖然狐疑。卻也沒深究,他到是與常軒冥暢談的痛快,常軒冥雖然是貴公子打扮,但是他想要讓一個人高興,那是手到擒來。
隻這視線往那野味上一瞥,眉心不由得蹙了蹙,那致命的傷口竟像是被牙齒咬斷的。
唐茵在他一側沒有看到他的異樣,她這會兒也有心事,她原本覺得魂魄穩定了不少,誰知道今日一見了這生物竟是忍不住的想要吸血。這種感覺比當初雙生那一世還要強烈。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她這具身體被那狗屁聶老賊煉製的有些異常了。
眨眼一個月就過去了,常軒冥那身體竟是恢複了七七八八。他這一能行動,唐茵被人伺候的大小姐毛病就顯現出來了,一會兒使喚大族長給她舞劍,一會兒又要吃八寶鴨,簡直是變著法的折騰。
每日朱氏的做的飯菜,她也是定是不吃的。非要常軒冥親手給做。
為這常大族長沒少黑臉,可一不從她,她又不知道闖出什麼禍來,反倒是這伺候人的事情做得越發的習慣了。
朱獵戶是個心寬的從來沒把這等事兒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位常兄弟的媳婦還小,難免有些小性子。
可偏生朱氏覺得常軒冥可憐,背地裡也沒少點唐茵。
唐茵對她那絕對是右耳進左耳出,心裡還是照樣鬨騰不誤,不折騰常軒冥,她心底憋的那口氣怎麼出,更何況,她已經沒有時間去培養與常軒冥之間那種情情愛愛了,反倒是不如,讓他習慣保護自己。
這會兒她穿著粉色的小裙兒背著手,撒嬌地坐在常軒冥的一側伸手拉了拉常軒冥,“相公!”
這嗲嗲的一聲,讓常軒冥有些失神,他認命的拿著梳子將她的頭發梳成雙環髻,又挽了一圈細碎的金鏈子,他的手指骨節修長,動作流暢,讓唐茵也不得不感歎有一種人天生是學什麼會什麼。
她嘟著小嘴,心中暗暗遲疑,常軒冥今日太過反常,他們常氏一族有修魂的術法,當日常軒冥被噬魂蟲所襲擊,難不成……她心下一驚,就聽常軒冥悠悠地道,“你何時才能夠長大……”
唐茵因著他突然靠近,臉頰突得一燙,猛地一抬頭正撞上他的下巴。
“嗯!”
聽著常軒冥悶哼的一聲,唐茵也有些嚇到了,急忙撲上去,“讓我看看怎麼樣了。”
常軒冥冷不防她這麼突然撞上來,兩個人頓時從椅子上翻了下去,幸虧常軒冥抱著她一滾,兩個人落在床腳下,才少了被椅子砸的二次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