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鬆風堂裡心事重重(1 / 2)

處理完吳氏之事, 宋誌遠鬆了口氣,吩咐宋竹去廚房說一聲,重新做幾樣大姐兒愛用的菜肴送過來。

宋府大廚房哪裡知道宋甜愛吃什麼, 又不好臨時抱佛腳去問,隻得揀宋家人常吃的幾樣菜肴做好送了過來。

宋竹和紫荊一起擺好酒饌, 這才請宋誌遠和宋甜入座。

宋竹在一邊斟酒, 紫荊則在一邊安箸布菜。

宋甜整整一天水米未進, 忙的時候還不知道餓, 這會兒她才發現自己餓得心裡發慌。

見紫荊盛了一碗銀耳百合蓮子湯遞了過來, 宋甜當下便舀了一湯匙嘗了嘗,發現溫度適中,就又舀了一湯匙吃了。

宋誌遠見席麵上有盤肉包子, 就拿了包子遞給宋甜:“空腹吃甜食容易燒心,先吃個肉包子墊墊。”

見宋甜接過包子, 卻沒有立即吃, 他歎了口氣道:“你嫌家裡飯食大魚大肉不雅致, 可去了王府, 你想吃這些家常飯菜卻又如何吃得到?”

宋甜咬了一口包子,覺得皮薄餡鮮, 滋味很好, 待吃了兩三口, 沒那麼餓了,她這才道:“爹爹,豫王府女官和外官一樣, 都是每月朔望給假,也就是說,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我都能回家的。”

宋誌遠:“……”

他不了解女官製度, 還以為一入王府深似海,從此再也見不到女兒了,因此從昨日難過到現在,誰知每月朔望還能見麵——真是枉費了他這段時間的離情彆緒。

宋甜幾口把手裡的肉包子吃了,看向宋誌遠:“爹爹,你昨日見我,做張做智哭天抹淚的,難道是以為我一去不回,所以舍不得我?”

宋誌遠默不作聲,自顧自夾菜吃,又端起酒盞嘗了嘗,試著轉移話題:“這是王府蔡長史送我的菊花酒,未免太香了,我不是很喜歡吃,若是加點薄荷酒調一調,味道應該會淡一些。”

宋甜一聽是蔡長史送他的酒,雖然知道蔡長史不是瘋子,不會隨意給人下毒,卻依舊有些擔心,忙吩咐宋竹:“爹爹嫌這酒太香了,偏我喜歡吃——爹爹,蔡長史送你多少?都送到我院裡去吧!”

宋誌遠笑了:“人家蔡長史什麼身份,能送我一壇,已經是很大的麵子了好不好!”

就這一壇香氣襲人的菊花酒,還是他用那座價值五百六十兩銀子的獨玉觀音換來的呢!

不過宋誌遠對閨女不小氣,既然閨女想喝,那就送閨女好了,當即吩咐宋竹:“把那壇菊花酒封好送到大姑娘院裡去。”

宋甜一直觀察著宋誌遠,見他眼睛、嘴唇和膚色都正常,略微放心了些,道:“我見書房裡擺著用水晶瓶盛的西洋葡萄酒,也一起送過去給我吧!”

她記得前世魂魄跟著豫王,豫王似乎喜歡喝西洋葡萄酒,有時晚上會喝一盞再睡下。

宋竹聞言,眼睛隻顧著看宋誌遠——他知道那兩瓶西洋葡萄酒是宋誌遠的最愛,每次隻飲一盞的。

宋誌遠著實有些舍不得,可是看著宋甜滿懷希冀的眼睛,他隻得慨然道:“連著那套水晶酒具,一起裝在錦匣裡給大姑娘送去吧!”

待宋竹下去了,宋甜便吩咐紫荊:“你去外麵廊下看著,我有話要和爹爹說。”

紫荊給宋家父女二人一人斟了一盞薄荷酒,這才退了下去。

待房裡隻剩下自己與宋誌遠了,宋甜擎著酒盞飲了一口,這才看向宋誌遠:“爹爹,我有話要和你說。”

見宋誌遠專注地看著自己,宋甜深吸一口氣,輕聲道:“爹爹,以後你繼續和蔡和春來往,不管使什麼手段,務必要巴結上他。”

宋誌遠目瞪口呆:“甜姐兒,你這是——”

宋甜知道她爹的交際手段,但凡是人,隻要她爹願意,總是能巴結上。

想到這裡,她繼續道:“蔡和春其實是太監,他最喜歡收集各種美酒和各種瓷器,你可以從這裡下手。”

宋誌遠眨了眨眼睛,心道:原來送蔡和春那座獨玉觀音,值錢歸值錢,卻不是最佳禮物。

宋甜盯著宋誌遠:“爹爹,我既進了豫王府,以後就是豫王的人,你是我的親爹,自然得跟我同仇敵愾——以後替豫王監視蔡和春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宋誌遠有些納悶:“蔡和春難道不是豫王的人?”

宋甜微笑:“爹爹,你是黃太尉的人麼?”

宋誌遠連連搖頭:“我對黃太尉,隻是送銀子得官職的交情。”

宋甜悠悠道:“那蔡和春對豫王,就隻是表麵恭敬隨時插刀的交情。”

宋誌遠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複雜,心裡亂糟糟的,直戳戳坐在那裡,一向靈動的雙目也有呆呆的。

宋甜端起酒盞品了一口,悠悠道:“爹爹,我是你親生的,你隻有我一個女兒,你天然就站在我背後。我這些年又不打算嫁人,若我若出事,你這做父親的也免不了罪——你就從了吧!”

宋誌遠一聽,這才想起自家多代單傳,整個家族如今隻剩下自己和宋甜父女倆,還真的是一根繩子上倆螞蚱,宋甜的話還挺有道理,當下便道:“那你得答應我,將來有了孩子,選一個姓宋。”

宋甜從來沒有成親嫁人的打算,因此答應得很利索,還自己主動加碼:“爹爹,我將來的兒女,全姓宋也可以。”

她站起身,端起酒壺給他斟了一盞薄荷酒。

宋誌遠端起酒盞,一飲而儘,道:“過幾日黃太尉生辰,我已經答應了要進京賀壽,待送你進了豫王府,我這就出發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