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漏窗聽笛往事驚現(1 / 2)

這兩個月宋誌遠不在家中, 二娘張蘭溪管家,治家嚴謹,每日關閉儀門,派婆子看守, 她和三娘魏霜兒都不出門, 各自在房裡做些針黹女紅。

小廝來後麵取東西, 張蘭溪都派個婆子跟著, 到了晚間也是打著燈籠, 帶著丫鬟婆子檢查了各處門戶,確定都無礙了,這才回到蘭苑歇下。

魏霜兒哪裡能忍受孤枕獨眠, 她勾搭宋榆,宋榆不敢再理會,於是轉而勾搭宋槐。

誰知宋槐雖然伶俐狡猾, 卻對一個夥計家的女兒情有獨鐘, 不好魏霜兒這一口,也沒勾搭上,她隻得跟冬梅一塊兒混著,每日急得眼裡冒火口中聲喚。

這日傍晚,張蘭溪在蘭苑院中葡萄架下帶著兩個丫鬟錦兒和綺兒做針線,聽著魏霜兒在外麵金銀花牆前假推掐花指桑罵槐:“……大家都是小老婆, 裝什麼大婆?誰領你的情, 再哈巴狗兒似的舔, 人家也不會把你扶正,什麼阿物……”

綺兒聽魏霜兒越罵越汙穢,實在忍耐不住,停下手裡的活計:“二娘, 咱們就坐在這裡聽三娘嚷罵?”

張蘭溪舉起繡花繃子,比照繡繃上繡的一串葡萄和葡萄架垂下的真實葡萄,口中道:“老爺在一日,我就在宋府呆一日;大姑娘將來繼承了家業,想必也能容下我——有人庇護有何不可,何必聽她挑撥。”

當年丈夫亡故,她又不曾生下一兒半女,丈夫族中對她家產業早就虎視眈眈,甚至找人扮作閒漢,夜裡翻她家的牆,好尋她的錯處,霸占她的產業。

若不是嫁給了宋誌遠,她如今不知道在哪裡曬牙渣骨,墳頭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那魏霜兒嚷罵了一會兒,口乾舌燥,被冬梅一陣風哄了回去:“三娘,我在井裡澎了個西瓜,涼陰陰甜滋滋的,您趕緊回去嘗嘗!”

聽著魏霜兒的聲音越來越遠,錦兒道:“冬梅雖然掐尖要強,倒是個好的。”

張蘭溪笑了笑,道:“冬梅這丫頭人小心大,生得又好,還真不一定將來在哪裡呢!”

主仆正說著話,看守二門的婆子卻跑了過來:“二娘,老爺從京城回來了!”

張蘭溪聞言大喜,忙命人去叫魏霜兒一起到儀門處迎接,自己卻妝扮了一番,留綺兒看守門戶,帶了錦兒去了儀門處候著。

宋誌遠戴著眼紗騎著馬到儀門外下來,後麵跟著四輛馬車。

張蘭溪一見,心裡“咯噔”一聲:難道老爺又娶了幾個小老婆?

她心中起疑,卻笑盈盈上前接應:“妾身給老爺請安!”

宋誌遠被迫清心寡欲了一路,如今見了張蘭溪,見她肌膚白皙,容顏秀麗,穿了件水藍褙子,白挑線裙子,纖腰一束,身材高挑,很是清雅,心中喜歡,道:“蘭溪,大姑娘在車中,快接她下車吧!”

這時宋甜已經扶著紫荊和月仙下了馬車,後麵三輛車,一輛坐著小廝刀筆,兩輛裝著行李。

刀筆也從車上跳下來了。

月仙和刀筆都是趙臻派來侍候宋甜的。

宋甜上前與張蘭溪見了禮,笑容和煦:“二娘在家辛苦了!”

她看向宋誌遠:“爹爹,二娘管理家務辛苦了,你可得好好謝謝她!”

宋誌遠一雙會說話的桃花眼看著張蘭溪,卻沒說話。

張蘭溪臉驀地紅了,忙指揮著小廝卸下行李。

這時一陣香風襲來,接著便是柔媚的聲音:“老爺,您可回來了!”

眾人都看了過去,卻見魏霜兒帶著冬梅疾步而來。

宋誌遠看向魏霜兒,卻見她粉臉朱唇,一雙眼似要滴下水來,嬌媚異常,不由向前一步:“霜兒!”

宋甜在一邊咳嗽了一聲。

宋誌遠馬上想起蔡大郎之事,似一盆冰水從頭澆下,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矜持地“嗯”了一聲,道:“各自回房吧,我也去書房換衣淨麵,大姐兒要在家裡住一個月,也得回好好去整理一下。”

張蘭溪柔聲道:“老爺,我命人在花園萬花樓上擺下宴席,給您和大姐兒接風洗塵,可好?”

宋誌遠點了點頭。

這時魏霜兒風擺楊柳般上前,一雙水汪汪眼睛隻盯著宋誌遠:“二姐姐既然要安排接風宴席,那我去書房服侍老爺吧!”

宋誌遠心裡麻酥酥的,可是一想到宋甜和他說的話,哪裡還有旖旎之思,擺擺手道:“我自有小廝伺候,你回房候著就是。”

待宋誌遠帶了小廝回了書房,張蘭溪忙張羅著安排宋甜回東偏院,見刀筆這小廝瞧著陌生,便問道:“大姑娘,這位是——”

宋甜含笑道:“二娘,這是豫王府的小廝,撥給我跑腿的,在外書房宋竹隔壁撥間房給他住,讓他白日在我那裡答應,晚上回去歇宿。”

張蘭溪聽宋甜說這叫刀筆的小廝“是豫王府的小廝,撥給我跑腿的”,便知宋甜雖然要回家住兩個月,卻並不是被豫王府給逐出來了,當下記在心裡,自去安排。

宋甜頗為勞累,洗罷澡,在院中梧桐樹下的竹床上睡著了。

紫荊和月仙忙忙碌碌收拾房間,整理行李。

金姥姥想念宋甜,這會兒便掇了張凳子坐在竹床旁邊,專門給宋甜打扇趕蚊子。

待宋甜醒來,夜幕早已降臨,院子裡的燈籠散發著昏黃的光,金姥姥依舊坐在竹床邊給她打扇。

宋甜聲音猶帶著睡意:“姥姥,我渴了。”

金姥姥忙叫紫荊送盞涼茶過來。

紫荊送了茶過來,服侍宋甜喝完,這才道:“屋子都拾掇好了,我住在東耳房,月仙住在東廂房。”

她又道:“二娘那邊叫了兩次了,說已經在花園玩花樓擺好了酒席,請姑娘過去。”

到了玩花樓,宋甜才知道宋誌遠被人叫走了,如今接風宴上隻有她和張蘭溪魏霜兒兩個姨娘,另有兩個從院中叫來的唱的,一個喚作崔櫻兒,一個喚作申愛香,在旁拿著銀箏玉板,放嬌聲當筵彈唱。

偏偏魏霜兒麵賽嚴霜,張蘭溪沒情沒緒,倒是宋甜有一段時間沒聽宛州彈唱了,頗為想念,鬆快地聽這兩個唱的唱了幾套曲子,又點了幾首懷古詞調,這才一人賞了她們一個一兩重的銀錁子,命人送她們回院中去了。

一時筵席散去,各自回房。

宋甜傍晚時睡了良久,這會兒精神好得很,便帶了紫荊去藥庫取了好些樣需要的藥材,讓金姥姥她們都去睡覺,自己在西暗間忙活了大半夜,又配製出不少藥丸子,有下毒的,有解毒的,倒也全麵。

睡下後,宋甜躺在床上,思忖著明日得叫了錢興媳婦過來,看她恢複得怎麼樣。

若是錢興媳婦恢複得好,說明她的解毒藥還是有效的,隻需再進行部分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