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 是記者的基本技能。
剛進電視台時, 陳文洲帶她, 那時候的陳文洲還是個暴脾氣,對待新人基本靠吼,脾氣差到不行, 一些需要臥底才能拿到的一手新聞很有危險性,蔣妤堅持要去,陳文洲就嚇唬她, 列舉這些年以來因為臥底而消失了的記者。
陳文洲的本意是覺得蔣妤一個女人,沒必要進行這麼危險的臥底工作,更何況蔣妤太漂亮了,一張漂亮的臉, 就是臥底失敗的開端。
蔣妤卻越挫越勇,化了妝,在陳文洲麵前晃, 晃了大半天,直到陳文洲想起蔣妤時, 這才發現, 麵前普通的平凡女人,就是蔣妤。
陳文洲啞口無言。
其實陳文洲當初說的並沒有多少出入,本意是嚇唬, 但是舉的例子, 並沒有誇大。
越是灰色地帶, 可挖掘的內幕越多, 就越危險。
蔣妤曾經一名並肩作戰的同事,臥底之後,傳回了視頻,人卻再也沒能回來。
娛樂圈這個行業的內幕,蔣妤上輩子都沒敢有過多的涉足,太多的例子擺在她麵前,實在不敢去深想。
媒體似乎有了風聲,不少的娛樂記者不敢在醫院公然找人,個個蹲在科室門口,守株待兔。
蔣妤戴著口罩經過,和來醫院就診的病人沒什麼兩樣,掩人耳目,成功摸到了陳筱的病房前。
今天來的目的不是采訪,而是了解。
視頻裡那雙眼睛很美,蔣妤對一切美的事物,都有探究的欲望。
她想知道,陳筱發生了什麼,讓她那麼絕望。
可病房裡空無一人。
陳軻打電話過來告訴她,“師姐,陳筱在急救!”
“急救?”
來之前蔣妤得到的消息是,陳筱轉危為安,轉入普通病房,沒有任何生命危險,怎麼才短短一個小時,轉去了急救室?
蔣妤疾步往急救室走。
急救室門外幾人焦急地來回走動,不住的歎氣。
“怎麼就這麼想不通呢!女一的角色都給她了,她還要什麼?是不是非得給她一個奧斯卡她才高興?”三十多歲的女人焦慮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從包裡掏出一根煙,憤憤地抽著。
身邊還有一小姑娘,看上去年紀挺小的,是剛出校園的青澀與稚嫩,“周姐,您彆急,會沒事的。”
周姐掐著煙,冷笑道:“她最好有事!否則我在她身上傾注了這麼多心血,花了那麼多時間,說自殺就自殺?我饒不了她!”
蔣妤避開幾人,離開了急救室。
金錢名氣至上,娛樂圈就不是個講人情的地方。
蔣妤覺得自己運氣好,上輩子帶她入行的經紀人,是個好人。
雖然接的劇本不怎樣,錢也不多,但她的經紀人一直都很尊重她,不會勉強她接不喜歡的劇,更不會推她去什麼亂七八糟的酒會。
提起經紀人,蔣妤是難得的輕鬆。
醫院這邊陳筱還在急救室,更何況還有她的經紀人在,一時之間,蔣妤也找不到插入點,隻得作罷。
準備離開醫院時,蔣妤看著走廊不遠處抱著一孩子的許薄蘇,眉心緊擰。
孩子抱著許薄蘇的脖子不放,似乎在哭著說著些什麼,許薄蘇極有耐心的安撫他,不見一點不耐,更不見他在台裡的一點威嚴。
他怎麼在這?
蔣妤左右觀望,沒有能避開的地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備,拉上口罩,眼睫下垂,從許薄蘇身邊走過。
然而就在經過的一瞬間,許薄蘇停下了腳步,以幾乎是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蔣妤?”
蔣妤忘了,當年她和許薄蘇一起在陳文洲手底下辦事時,是見識過她的偽裝的。
聽見了也不好裝作沒聽見,蔣妤回身,冷冷望著許薄蘇,“有事?”
“你怎麼在醫院?”
蔣妤正想找個理由打發他,卻隻聽見許薄蘇說:“如果你是看病,沒必要穿一件男人的衣服,如果你是來看望病人,不會連包都不拿。”許薄蘇雙眼微眯,上下淡淡掃視她,“最近沒什麼有關醫院的新聞,除了娛樂圈一位女明星昨天自殺,剛好轉入這個醫院。”
蔣妤輕笑,“許副台長連這些娛樂新聞都知道?”
“記者偽裝,隻會是為了新聞。前段時間網上流傳一個視頻,三個女明星想讓你去采訪她們,揭露娛樂圈,我想,以你的性格,應該不會放過這個選題,難道那個陳筱,就是三個女明星其中一個?”
許薄蘇推斷能力一直都出乎蔣妤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