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您兒子?”女孩壓低了聲音,卻依然透著難掩的憐惜,“您兒子真可愛。”
蔣蹊鞠躬,“謝謝姐姐的誇獎。”
“姐姐給你和你媽媽找個好位置,好不好?”
“謝謝姐姐!”
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之便,給蔣妤找了個好位置,蔣妤抱著蔣蹊坐在一匹白色的駿馬上,蔣蹊緊攥著麵前的扶杆,眼底充滿了興奮和期待,高興地直拍手。
他向上仰起頭,“媽媽媽媽,馬兒要跑了!”
音樂響起來,木馬一上一下轉動著。
四周的人臉上無不充斥著喜悅的笑容,蔣妤一顆忐忑的心倏然就平緩了。
“媽媽,你是不是不喜歡呀?”
“沒有,媽媽很喜歡。”
“那你怎麼不笑呢?”
這也是她第一次來遊樂園,小時候也曾像蔣蹊一樣期待,可現在長大了,被剝奪了像小孩子一樣儘情大笑的權力,所有的笑都壓製在心底。
蔣妤不由得露出一個微笑來,一隻手緊緊抱住小蹊,一隻手抓著麵前的扶杆,偶爾對上蔣蹊抬頭看她興奮的笑,蔣妤覺得,隻要她能看著蔣蹊平平安安地長大,什麼都是值得的。
從旋轉木馬上下來,蔣妤又帶著他在遊樂園內喂鴿子,和幾個玩偶打扮的工作人員玩了起來,從未來過遊樂園的蔣蹊咧嘴笑,就沒合攏過。
遊樂園內的小餐廳裡又賣冰淇淋的,蔣蹊眼巴巴看著她,雙手合十,祈求道:“媽媽,就吃一個好嗎?就一個。”
“可是吃多了肚子疼怎麼辦?”
從前也有過吃冷飲而肚子疼的時候,蔣蹊想了想,似乎也記得這事,心有餘悸似得,猶豫著,卻又不願將目光從那冰淇淋上挪開,遲疑著和蔣妤打著商量,“那……寶寶隻吃兩口,好不好?”
蔣妤笑著揉了揉蔣蹊的後腦勺,“今天小蹊表現好,可以吃一整個!”
蔣蹊高興地蹦了起來,“好耶!謝謝媽媽!”
買了一個冰淇淋,蔣妤帶著蔣蹊坐到了角落位置,旁邊座位上是一家三口,丈夫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牽著妻子坐下。
蔣蹊豔羨看了一眼,蔣妤也注意到了,將冰淇淋放在蔣蹊麵前,說:“小蹊,媽媽想和你聊聊,可以嗎?”
蔣蹊一邊拿著勺子把冰淇淋往嘴裡送,點頭如搗蒜,“好哇好哇!”
蔣妤組織著語言,希望用緩和的語氣循循善誘,儘量不讓蔣蹊受到傷害。
“小蹊有沒有想過爸爸?”
蔣蹊抬起頭,看著蔣妤,眼睛上的睫毛如小扇子似得飛快地撲閃撲閃亂眨,堅定有力地搖頭,“不要爸爸,要媽媽!”
“那……小蹊不想知道爸爸是誰嗎?”
蔣蹊用勺子舀了一大坨冰淇淋塞進嘴裡,繼續搖頭,含糊不清說:“不想知道。”
蔣妤看著蔣蹊埋頭吃冰的小腦袋,驀然而來的酸楚突然堵在了心頭,這股酸楚讓她眼眶發熱,鼻尖發酸。
她一直都知道,蔣蹊是個乖巧的孩子,比之同齡人要懂事得多,但太過懂事的、太過為他人著想的孩子,總是要令人心疼。
蔣妤握住蔣蹊的手,“小蹊,媽媽知道你是心疼媽媽,可是這件事你也有權知道,那不是彆人,是小蹊的爸爸。”
蔣蹊抬起頭來,認真看著蔣妤,憋著氣鼓鼓的腮幫子,義憤填膺攥著拳頭,說:“爸爸是個壞蛋,寶寶不要他,寶寶有媽媽就夠了。”
“小蹊……”
“媽媽,我沒有爸爸哦,媽媽你不是說,爸爸的墳頭草長得比我還高了嗎?而且……”
“而且什麼?”
“他欺負媽媽,讓媽媽這麼辛苦,寶寶不要他!”
蔣妤歎了口氣,蔣蹊偷偷抬頭看了蔣妤一眼,極為為難的咬著勺子,“媽媽,其實寶寶知道哦。”
“知道什麼?”
“知道爸爸。”蔣蹊說:“我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