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門前,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絡繹不絕, 幼兒園麵前的馬路早已被川流不息的車輛堵塞, 蔣妤將車停在幼兒園路口的地方下車。
隔著教室的門, 蔣妤通過門玻璃看到了教室裡乖乖坐在凳子上的蔣蹊。
此刻教室裡的孩子零零散散隻剩下四五個, 圍在一起玩玩具等家長來接, 唯獨隻有蔣蹊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前, 拿著紙筆在畫畫。
教室裡的老師注意到了蔣妤, 出來教室, 低聲說:“蔣小姐,您來接蔣蹊?”
蔣妤望著教室裡安靜畫畫的蔣蹊憂心忡忡,低低應了一聲。
一直以來,蔣蹊都是個活潑開朗的孩子,無比的懂事,在蔣妤不高興的時候,會去哄蔣妤開心, 而性格,也是個天生鬨騰的性格, 像這樣安安靜靜一個人坐著畫畫的樣子,蔣妤這輩子還從未見過。
不過上輩子卻是見過多次。
那個時候的蔣蹊已經慢慢的學會自己一個人生活, 與人相處,有自己一套沉默的標準, 所有的爛漫與鬨騰, 在日複一日形影單隻的孤獨裡, 沉默寡言。
“昨天……昨天是怎麼回事, 您能仔細和我講講嗎?”
老師順著蔣妤的目光,將視線放在蔣蹊身上,刻意笑了笑,以便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沉重,“是這樣的,昨天……許先生來了幼兒園,”提起許薄蘇,老師看了眼蔣妤的臉色,來確定接下來的話該不該繼續說。
蔣妤明白老師的停頓,笑了笑,“沒關係,您說吧。”
“那我說了。”老師說:“昨天許先生來了幼兒園,我也沒在旁邊,不知道他和小蹊說了什麼,後來許先生說小蹊有些低燒,帶去了醫務室讓醫生看了看,但許先生也沒留太久,走了之後小蹊精神一直不大好,不像往常一樣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我當時也沒多想,以為是因為低燒所以情緒不高,但是今天還是這樣。”
說完,這名老師歎了口氣,“蔣小姐,有些話確實不是我一個外人能說的,您工作忙我能理解,但是父母的陪伴,關係著孩子身心健康的成長,我們幼教老師是建議父母能多和孩子溝通交流,這樣對他的成長才是最有利的。”
蔣妤點點頭,笑道:“我記住了,多謝您。”
說到這份上,該說的說了,繼續說,那就是逾越本分不該說了。
蔣妤推開教室的門,走到蔣蹊身側。沉迷於畫畫的蔣蹊將頭埋下,聚精會神,以致於在這喧嘩的教室裡,根本沒發現蔣妤來了,拿著蠟筆,在紙上嘩嘩地畫著。
紙上是用彎彎曲曲的線條畫成的一座小房子,小房子四周畫了幾棵翠綠的樹,樹邊有草,一條路從房門前一直通到房屋前的一條河邊,一隻……蔣妤看不出是狗還是什麼的小動物正趴在河邊喝水。
他正在畫一個小孩子,一個大大的笑臉。
“小蹊。”蔣妤蹲了下來。
蔣蹊筆一停,小腦袋一抬,瞪大了眼睛無比的驚訝,“媽媽!你怎麼來啦!”
“媽媽下班來接你呀。”蔣妤看了一眼蔣蹊的畫,“小蹊畫得真棒!”
蔣蹊眼睛笑成月牙,舉著畫,放佛是不相信似得,又不確定性的問一遍,“真的嗎!”
蔣妤順勢在蔣蹊額頭上摸了摸,體溫還算正常,登時放下心來,“當然是真的,媽媽什麼時候騙過小蹊?好了,咱們把畫收好,準備回家了。”
說著,蔣蹊將畫收了起來,將蠟筆等工具一一有序收好,放進自己的小書包裡。
蔣妤一手牽著蔣蹊往外走,一邊問他關於最近在學校裡的事情,蔣蹊顯然興致不如從前,沒有滔滔不絕,蔣妤問一句,他說兩句,懨懨的,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
蔣妤也注意到了,蹲下來平視望著他,“小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蔣蹊看著蔣妤的眼睛,委屈的沉默片刻後,遲疑搖頭。
“小蹊,不舒服的話要和媽媽說,不然媽媽如果不知道寶寶生病了,媽媽會很難過的。”
蔣蹊半垂著眼眸,目光虛虛望著地麵,踢著腳底下的小石子,小聲說:“不舒服……哪裡都不舒服。”
“媽媽帶你去醫院。”說著,就要把蔣蹊抱起來。
可最近這段時間,蔣妤每天休息的時間不過五六個小時,高強度的工作下,她的身體早發出了透支的信號,站起來的瞬間登時眼前發黑,腳下一軟,一隻手扶了過來。
蔣妤下意識扶住那隻溫熱而有力的手心,站穩的瞬間,雙手一空,蔣蹊已經被人接著抱了過去。
太陽直射之下,蔣妤微微眯眼,看向了麵前的人。
許薄蘇正站在她麵前,一手抱著蔣蹊,一手扶著蔣妤。
身上還穿著在台裡的那套西服。
“你怎麼來了?”
許薄蘇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