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薄蘇很清楚,是自己, 給蔣妤造成了婚姻的陰影, 是他讓蔣妤變得不得不堅強的模樣。
母子本弱, 為母則剛。
許薄蘇又想起了蔣妤在第一期節目上款款而談的那些話。
無數次想要終止自己的生命, 卻因為尚在繈褓裡的孩子而放棄。
整整三年的掙紮……
許薄蘇看著蔣妤隨意搭在床上的手臂,手鐲下的手腕上,若隱若現的, 是一道淺白的痕跡。
漸漸入冬的天氣開始轉冷,醫生的白大褂裡已經添上了厚重的毛衣,路上已有不少行人穿上了棉襖,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疾步而行。
可以預料, 這將會是個很冷的冬天。
許薄蘇搭在床沿的指尖微微發顫,從空氣中感受到的涼意,是他這麼多年以來, 從未經曆過的。
那寒意四麵八方,無孔不入。
許薄蘇錯覺的認為, 自己似乎要被凍僵之時, 伏在病床上的蔣妤動了動,隨後從睡夢中清醒, 猛地回神。
許薄蘇曲著僵硬的手握了握, 感覺到了血液的溫度流遍四肢,體溫回暖, 壓低了聲音問道:“好些了嗎?”
蔣妤點頭, 沒有說話, 揉著疲憊的眉心,轉動僵硬的脖子,小小睡了一會之後,比之之前總算要舒服了點。
醒來後的第一件事,蔣妤探了探蔣蹊的額頭,感受到蔣蹊額頭的正常溫度後,鬆了口氣。
隨後醫生前來檢查,檢查結果是已經退燒,可以出院。
出院前醫生出於職業本能,再三強調需要注意的事項。
蔣妤一字一句記在心裡,連連道謝。
蔣蹊一直趴在許薄蘇肩頭,睡得昏昏沉沉的,也沒醒,無奈之下,蔣妤隻好接受了許薄蘇將其送回家的建議。
到家已經晚上九點,整個混凝土建造的城市被燈火籠罩,漆黑的夜空仿佛被燙出了一個個洞。
許薄蘇輕手輕腳將蔣蹊放在床上,蔣妤用熱毛巾準備給蔣蹊擦身體,又給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這才蓋上被子退出了房間。
解決了這個小麻煩,還有客廳裡那個大麻煩,心力交瘁的蔣妤歎了口氣。
剛醞釀好與許薄蘇的客套話,卻沒想到許薄蘇卻說:“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疲憊之中的蔣妤似乎連反應都慢了幾拍,聽了許薄蘇這話微楞,隔了兩秒這才反應過來,接下許薄蘇的話,“今天多謝你,慢走。”
許薄蘇站在原地,定定看著蔣妤。
蔣妤迎上他的目光,“我送你。”
說著,抬腳往門口走。
幾乎是不可聞的,蔣妤聽到一聲歎息,隨即聽見了許薄蘇的腳步聲。
門口許薄蘇停下腳步,頓了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蔣蹊有什麼事……”
“我以後會注意。”
許薄蘇臉色淡然,點頭離開。
不用應付許薄蘇,蔣妤慢慢走向浴室,舒服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帶著一身疲憊,安然入睡。
她和許薄蘇之間,原本早就無話可說了。
***
翌日一早,蔣妤確認了蔣蹊的身體狀況無礙之後,早早去了星光園,處理完昨天堆積工作,節目組員工也陸陸續續到位。
最近節目逼得緊,節目組不少員工加班到深夜,多得是回家草草睡一覺,第二天臉一擦便來了星光園。
蔣妤在辦公區域環視一圈,沒見陳軻人影,但蔣妤也沒往心裡去,隻是隨意囑咐了,等陳軻來了,讓他去辦公室一趟。
可蔣妤在辦公室工作到下午三點,也沒見著陳軻,隨即一問,結果發現,不止是陳軻,就連陶蓁蓁也不在。
“他們兩這一天去哪了?”
節目組員工紛紛搖頭。
蔣妤打了兩人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有問題。
陳軻與陶蓁蓁不是這種不知輕重的人,陳軻有無故消失一周的前科暫且不說,但陶蓁蓁就算是請一小時的假,也會去她辦公室找她批的,手機永遠是24小時在線,從不存在關機找不到的人時候。
節目組一直跟著陶蓁蓁的攝影師景至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昨天發生了一件事,我聽陳軻說,他要去調查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