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雲鬢添香 狂上加狂 11892 字 3個月前

香草雖然跟著小姐在世子府過夜,可也不知道小姐和世子關起門說了什麼,也是一臉霹靂驚雷。

至於歸雁,依舊認定姐姐吃虧了,這才委曲求全嫁給那個浪蕩世子。

落雲於是又原封不動,奉旨撒了一遍彌天大謊。

說著說著,她自己竟然都覺得這事跟真的一樣。

畢竟她跟韓臨風隔牆私會的事情,都不止一兩次了,半夜一起喝茶,雨天賞月都是有的,細細想來,真的有暗通款曲的嫌疑。

如此這般,大家還是麵麵相覷,不太相信這離譜的婚事成真。

等一眾人等出屋的時候,田媽媽發現彩箋和她的丫鬟喜鵲不見了。問過看門的小廝才知,那彩箋似乎要回蘇宅取東西,帶著丫鬟急匆匆地走了。

蘇落雲聽了,便明白彩箋是乾嘛去了。

她惆悵地摸了摸額頭,看來今日蘇家的大門沒得清閒了。

果然,到了晚飯的時候,彩箋沒有回來,蘇鴻蒙又急匆匆坐著小轎子來拍門了。

算起來,她這個親爹也算消息閉塞的了,居然是從彩箋的嘴裡,才知道了一星半點。

他早晨去茶樓飲茶,還跟榷易院以前一個要好的同僚閒談來著,

當時他也聽到了六皇子宴客的軼事,似乎在山寺那鬨出了什麼風波。

他還聽得直樂,完全沒有往自家的女兒身上按。

結果彩箋卻急匆匆地回家,將她在蘇家小院聽到的學給爹爹聽。

臨了還問爹爹,姐姐昨日去山寺時,跟韓世子究竟發生了什麼,歸雁為何要操起板斧去砸世子府的大門?

蘇鴻蒙當時聽得是兩隻眼睛越瞪越大,最後才醒悟過來,原來被那北鎮紈絝拖拽下路旁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女兒!

“哎呀呀!哎呀呀……”蘇鴻蒙當時氣得是跺腳拍手,渾身亂哆嗦!

彩箋這時也是後知後覺,終於想明白了。她捂著嘴啞然道:“爹,這……這可如何是好?她若是鬨得滿城風雨,我……我豈不是更嫁不出了?她……她這就是在報複我啊!我又不是故意讓她的眼睛……”

說到這,彩箋又一捂嘴,生怕說漏了自己害姐姐失明的事情。

蘇鴻蒙哪有閒心管這些。他用手指著彩箋,還有丫鬟喜鵲說,如果敢將這事跟旁人說一句,他就打斷她倆的腿!

然後他吩咐彩箋不許出府,老實在家呆著,他則急匆匆地往甜水巷子趕。

這一路上,蘇鴻蒙真是萬般惆悵:家門不幸,他剛剛處置了丁氏,家裡的長輩又給他安排相看了幾個女子。

他好不容易相看上了謝家寡婦,正尋思娶這個縣丞的姐姐,幫襯自己早點重歸仕途之路,沒想到落雲這死丫頭居然丟了這麼大的人!

這一路上,他是越想越氣,進門時,都是踹著門進來的。

待他見了落雲,複述了彩箋學來的話後,已經將臉氣成豬肝色:“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快要臭了?這還隻是影傳,誰都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若真傳揚開來,可怎麼是好?”

蘇落雲沒有吭聲,她吃了晚飯就在為店鋪攏賬。

店鋪的賬房...每次都會將賬目用小刀刻在竹片上,然後遞交給落雲,落雲用指尖摸索竹片刻痕,就能知道進出的賬目。

她此時依舊吧啦著算盤,似乎不打算辯解什麼。

蘇鴻蒙氣得過去揮手奪了算盤,一下子將算盤砸個稀巴爛,他踹了踹滿地的珠子,徑自道:“事到如今,也不由得你不嫁人了!家裡族老早先提過,家裡有個眼瞎的老姑娘也不是個事兒。你若真跟那世子有了什麼不乾淨,更要趁著還沒傳揚開,趕緊嫁人顧全名聲!”

落雲慢慢道:“世子說……”

蘇鴻蒙心裡煩,都沒耐心聽了:“說什麼說,說你長得好看,像花似的讓人舍不得?還是開口哄騙,說要納你入府?人家就當你是個消遣,還會真的納你為妾?現在這事兒鬨得這麼大,他又不傻,自然要跟你撇清關係。你彆就做夢了!”

說到這,蘇鴻蒙長喘一口氣:“正好你族叔昇宏家裡有個年齡相當的表侄兒,就是那個叫王彪的。他三十喪妻,一直未娶,早前在族中家宴時見過你,便一直對你念念不忘。昇宏族叔跟那表侄兒略提了提,他也願意娶你。你就此定親嫁人,也算成全了名聲!”

落雲半抬起頭,嘲諷道:“昇宏族叔竟然有這等心胸開闊的表侄兒?不會是那個連年欠下賭債,到處借錢打架的那位吧?他是不嫌棄我眼盲,還是惦記我的嫁妝啊?這樣的人,比之前丁家的兒子好到哪裡去?你也好意思跟我提?”

蘇鴻蒙冷哼一聲:“你也配挑揀?好歹人家也是正經人家,要娶你做正妻。王彪既不少胳膊,也不斷腿,隻是平日沒有夫人管教,喜歡出去玩罷了。而且他是我們蘇家這邊的親戚,也算是知根知底。你嫁了人,這家裡才能清淨,不然的話,莫說彩箋他們說親,就是我求娶續弦,人家也會特意問問你這個女兒為何嫁不出去!再說了,你現在鬨的這叫什麼事兒,是要全家跟你丟人?”

聽了父親的刻薄話,落雲想起了韓臨風跟她說的話。

他說,她若不嫁人,就怎麼也甩脫不掉蘇家的糟心事。看來這句話,他又說對了。

跟韓臨風的權宜婚姻就算千難萬難,也好過拘束在蘇鴻蒙這樣薄情寡義的父親手裡。

想到這,她淡淡道:“我的婚事,不需得父親操心,我還有事,就不多招待父親了,你若沒彆的了,就趕緊回去吧。”

可是蘇鴻蒙卻不容她再糊弄過去,端著父親的威儀硬氣道:“我已經替你應了那邊!待過些日子,你就嫁過去吧!若是不乾,又拿出以前上吊剪頭發瘋鬨勁兒,我便隨了你,你就是死了,也好過如此丟人現眼,敗壞蘇家的門風!”

蘇落雨聽了這話,卻噗嗤一聲笑開了,悠閒問道:“父親真應下了那邊?”

蘇鴻蒙也不是嚇她,他昨日禁不住族老遊說,差點就跟人定了婚書。

不過想到那丫頭糞坑石頭的性子,他又有些猶豫。可是今日聽了彩箋說的這話,他倒是有種釋然之感,覺得這門姻緣就是老天爺垂簾蘇家,簡直是正正好好!

守味齋的生意現在被瘦香齋擠兌得快要做不下去了。若落雲嫁人,他會給落雲湊份體麵嫁妝,再順理成章將瘦香齋收回來。

她嫁了人,也算有了依靠,豈能帶著賺錢的鋪子去夫家?大不了以後吃不上飯,他周濟女婿一家些就是了。

...

這次無論死丫頭怎麼瘋鬨,他都不會鬆口了!

蘇鴻蒙說完這話,本以為落雲會哭鬨,可是她卻隻伸手理了理頰邊碎發,淡淡道:“父親若沒其他的事情,還請早點回去,畢竟你要嫁女兒了,就算再糊弄,也得稍微準備些……”

蘇鴻蒙有些沒反應過來,反複低頭查看女兒的臉色,試探問道:“你願意嫁人?”

落雲微笑點頭:“自然願意……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蘇鴻蒙嗯了一聲,待走出幾步,又折了回來,看著表情如常的女兒,試探道:“你要是不願意這人,我還可以再給你找個好點的……”

其實他也不甚中意那男人,隻是想著蘇落雨看著柔弱,脾氣卻很剛烈,她若不願意嫁人,必須找個硬茬子能壓住她才行,這才選中了王彪。

若落雲想開了,願意嫁人,他其實也想給女兒找個靠譜點的。

落雲想了想那人平日打罵父母,在家宴上耍酒瘋的德行,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必了,既然爹爹相中這個,我沒有意見!”

蘇鴻蒙大大鬆了一口氣,看來女兒真的是在那北鎮世子的手裡吃了老大的悶虧,這才突然回心轉意了。

如此一來,他再跟謝家的那年輕寡婦議親時,倒是也好說了很多。

這般想罷,蘇鴻蒙總算緩了口氣,安慰了落雲幾句,隻讓她當被瘋狗咬了幾口,睡一覺忘了就好。

說完之後,蘇落雲也不看他,表情清冷異常。

蘇鴻蒙其實也是略有尷尬。按理說,做父親的在女兒吃虧時,總要上門去討公道。

可是對方是皇族子弟,如此上門豈不是以卵擊石,若是鬨得儘人皆知,莫說彩箋的婚事,就是他的婚事也要泡湯。

想到這,蘇鴻蒙又是為自己軟弱找了些借口,蘇落雲卻不想聽,冷冷道:“天晚了,父親還是回去吧!”

蘇鴻蒙嗯了一聲,他的確還要趕著回去,跟族叔商量,趕緊將落雲的親事定下來才好。

想到這,蘇鴻蒙也不多坐,急匆匆又起身走了。

蘇落雲用腳踢著地上散碎的算盤珠子,沉默獨坐了一會;幸好她方才嘴懶,沒有說出陛下賜婚的事情。父親既然如此熱衷保媒拉纖,那邊讓他忙碌去吧。但願陛下賜婚的事情傳揚開後,他不要嚇得太過魂飛魄散……那個王彪就是個潑皮,若是知道父親戲耍了他,也是有的鬨。

再說歸雁他們,一直對姐姐的話半信半疑。

直到第二天時,世子府差人來送東西了,這夢一般的事情,才算落地著了影子。

世子送來的都是準備給落雲的聘禮。

隻是他準備如此之快,馬上就送了六箱子整套的瓷器。據說汝窯新出的式樣,一水的青藍,開片飽滿,瓷胎也是剔透輕薄,價值不菲。

落雲看不見,但是用手觸摸輕彈,那種上品瓷器發出的聲音悅耳極了。

而後麵又送來的六箱子頭麵和綢緞,也都是上等貨色,完全看不出有臨時拚湊,敷衍的意思。

後來落雲聽管事說,世子在京城吃喝這兩年,倒是結交了許多酒肉朋友,雖然聘禮湊得急了些,卻也有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