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狹路相逢)(2 / 2)

雲鬢添香 狂上加狂 12825 字 3個月前

他當然知道她小心謹慎的性子。當年她跟那個前未婚夫陸誓在茶樓說的話,言猶在耳。

她絕不會任著自己兩眼一抹黑,隨便牽著人的手獨走危樓。而那梁州雖然不似京城現在荊棘遍地,到處陷阱,但是對於落雲來說,也不是什麼安逸的地方。

他其實已經做好她回絕的打算。當然,他也不會讓她動了逃跑的心思。到時候,他會借口她水土不服,讓她在距離梁州不算太遠的惠城落腳。

惠城比梁州熱鬨,是能安置落雲最近的地方。

到時候他兩邊多奔波些,時不時去看看她……

“好。”

就在韓臨風心裡做著打算的時候,蘇落雲卻輕輕開口道。

韓臨風一愣,見她說得這麼乾脆,以為她沒有想清楚弊端,於是開口提醒道:“其實你跟我一同離京,不必非得回梁州,距離梁州不遠的惠城地處繁華,我可以在那裡安設府宅。”

落雲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你押運的糧草,就是從梁州調配的吧?也就是說你將要奔波在梁州和嘉勇州之間,對不對?”

韓臨風輕聲道:“對。”

落雲想想說道:“我以前聽你給我讀地方誌異的時候,曾聽過惠州距離梁州快馬也要跑上二日?距離你負責督管的糧道更遠。你公務繁忙,若是好不容易回來,若要看我,也要荒廢一半的時光在馬背上。而且來回奔波,路途坎坷,再遭逢雨雪天氣,但凡出現意外,我豈不是又要跟你擔驚受怕?”

既然已經嫁給了他,又暫時沒有和離的意思。自然是韓臨風在哪,她便在哪。

她說得輕描淡寫,看似理所當然,可是韓臨風太知道這個謹慎的小蝸牛了。

她那一句輕飄飄的“好”,實際上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

韓臨風的心裡湧漾著說不出的暖意,就好像他死裡逃生時,在府中的門房裡看著她在等他時的那種激動。

他伸手將她用力擁在懷中,同樣鄭重而輕輕說道:“好,我在哪,你就在哪……”

說完,他忍不住嗅聞著她順滑的長發上的馨香,低聲道:“是不是舍不得我?”

落雲並不擅長直抒胸臆,更學不來韓臨風這遊走花巷子磨煉出來的甜蜜腔調,被他問得緊了,竟然將自己心裡的想法直溜溜地從嘴裡說了出來:“倒是有些,最近天冷,才知道被窩裡有個男人的好處,比貓兒都管用,暖得很……”

她的本意是自己畏寒,兩個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睡要暖些。可是說完之後才發現這話說得,當真輕佻以極!

世子覺得若是不回應,便不是男人!

他笑著一把抱起了物儘其用的女人,揚了揚劍眉道:“我比那貓兒好得豈是一點半點?要不你再品上一品?”

說完,他便將落雲一把抱入了內室。

落雲就算眼瞎看不見,也知道現在正是白天。就算正經夫妻,也沒有如此荒誕的!

她連忙捶打著韓臨風,想要他放她下來,可是韓臨風卻哈哈大笑地將她抱入了內室。

以往都是晚上,落雲讓韓臨風吹滅了燈,才肯讓他近身行事。

可現在是白日,豈不是他都能看見。

想到這,落雲揪著衣領子,說什麼也不依。可是韓臨風卻笑著道:“你怎知我往日都吹滅了蠟燭?”

落雲一聽,登時麵頰綻開朵朵豔紅桃花,都要抬腳踹人了:“韓臨風!你可惡!”

屋內傳來陣陣河東獅吼,可是被罵的人卻笑得甚是爽朗。

因為軍糧是從梁州調配,所以韓臨風去運糧錢,正好可以回轉梁州,將自己的女眷安頓好。

至於韓瑤和峻國公府的婚事,雖然沒有正式解除婚約,可是峻國公府那邊也毫無成婚的意思。

韓瑤不打算再在京城裡死賴著,等著峻國公府的人賞賜婚期,所以這次不顧母親的家書反對,她跟兄嫂一塊回了梁州。

在回程的馬車上,韓瑤還在跟嫂子商量著說辭:“等回來梁州,母親若是問起,我就說壓根沒收到信,嫂嫂,你可千萬彆說漏嘴了!”

落雲剛剛被郎中起了針,正是血脈翻湧的時候,一時沒顧上開口回應。

聽小姑子有些焦灼的口氣,可見她很是懼怕北鎮王妃。

於是待穩了血脈時,她含笑問小姑子:“若是王妃知道了你不聽話,會怎樣罰你?”

韓瑤想起母親的嚴苛,不禁長歎一口氣:“自然是說教得我無地自容,恨不得鑽了地縫。母親最希望我嫁入京城。這件的事兒她向來不容人辯駁的,就算是父王也不行。”

這話聽得旁邊的香草都縮脖子。

她家大姑娘出嫁了這麼久,是頭一遭回去見公婆啊!

若是王妃為人和藹還好,可是現在聽小郡主的描述,怎麼聽都跟和藹可親沾不上邊兒啊!

不過落雲倒是還好。她早先透過那位奚嬤嬤就能猜出王妃的性情了。

彆的不必說,單是落雲的出身和眼盲這兩樣,就是原罪!

既然這樣,也就沒有必要忐忑思慮該如何討好婆婆了。到時候,一切也唯有見機行事,看看要如何解決一番了。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她卷鋪蓋走人。落雲摸了摸自己藏了金條和銀票的枕頭,覺得自己就真被攆出王府,也不至於餓死,心裡安穩得很。

他們出城門時,城門聚集了許多相送的人群,看來這一路上倒是時不時可以遇到京城的夥伴

待出了京城之後,落雲才真切感受到了舅舅所說的京城浮華一片,民間餓殍遍野的強烈反差。

如此走了十多日,就算是官道上也不時有成批討飯的流民,纏繞馬車而行。

每到夕陽還沒有落下,甚至中午時,趕路的馬車就得停靠驛站,不敢再往前走,生怕投靠不上,露宿荒野。

聽驛站的驛官說,最近世道不太平,除了到處乞討的流民之外,還有攔路搶劫的山匪。

先前有去玉山赴任的縣丞一家,就因為趕路不聽勸阻,錯過了驛站,結果一家老小的屍體在路旁的河渠裡被發現,所有的金銀細軟被洗劫一空。

若是韓臨風自己帶侍衛趕路,絕不會在乎這些個。

不過他此番帶著女眷,老婆和妹妹都不容閃失。

所以他也很聽勸,每日都是早早投宿,絕不貪圖趕路。

沒走多久,又有幾輛馬車追攆了過來,車上還有人喊:“前麵可是韓世子?等等我們!”

韓臨風回頭一看,卻是郭偃和盧康一對酒肉朋友。

這次六皇子也不知安的什麼心思,派往糧道的人都是些京城花柳巷子裡的臥龍鳳雛。

郭偃和盧康雖然找了各種借口,但是如此廢物俊才也未能逃過此劫。

這兩人的差事比韓臨風來得輕巧,隻是負責監運數目清點,也不必留守嘉勇州,便是兩個混子,混些軍功便可回轉京城了。

這兩個人的家眷都在京城,可是還帶了三兩個“陣前夫人”,那些女子一個個花枝招展的樣子,想必在京城時,也帶不進府門。

二位賢才出來幾日,突然領悟了自由的好處。這種頂了公差吃喝玩樂的機會不多,定然要好好珍惜。

所以這兩個人雖然比韓臨風早出發,卻漸漸走在了他們的後麵,趕巧在官道上遇見了。

雖然韓臨風這小子成婚後便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看見了他家的馬車,還是很熱情地打了招呼。

待馬車靠近時,郭偃和盧康才發現韓臨風並沒坐馬車,而是自己單騎一匹駿馬,腰間還掛著一把環首刀,簡單的束發,一身黑色戎裝,腳蹬牛皮底子的黑靴,高大的男人板直騎在馬背上。

整個人看上去,帶著絲絲肅殺……跟京城裡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大不相同。

郭偃覺得這小子有些裝過頭了,笑嘻嘻地過去巴拉他的佩刀:“呦,這還沒到遷西大營,你就扮上了?”

韓臨風沒有說話,隻是按住刀柄,一下子彈開了他的手。

對於這些調戲過他老婆的渣滓,他此時沒有一刀劈過去,便很是客氣了。

這時盧康也湊過來,正好看見馬車裡的蘇落雲,先是一愣,便笑嘻嘻道:“我的天,你居然還將夫人也帶出來了,你夫人雖美,可好不容易出來,怎不知換一換口味?對了,這附近據說有處湖泊,風景秀美,要不要同遊一番?”

說完這一句,兩個人開始哈哈大笑。

不過韓臨風現在甚至懶得跟他們走人情世故,隻淡淡道:“我的軍務緊急,想快點趕路,就不跟二位多聊了。”

就在這時,前方又折回一人。原來跟這兩個臥龍鳳雛一同來的,還有趙棟將軍的兒子趙歸北。

畢竟六皇子點了這麼多金枝玉葉般的貴子,多少有些得罪人,總也要點上些至親上陣,於是便欽點了姐姐的繼子也到前營曆練。

趙歸北跟這二位可玩不到一處去,不過受了兩府委托,代為護送一番。

跟這兩個人相比,趙歸北更厭惡韓臨風其人。

受父親趙棟的影響,趙歸北對韓臨風在山路劫持民女的勾當也深惡痛絕。

當聽到韓臨風一本正經地說話,趙歸北忍不住冷冷道:“既然知道軍務要緊,還帶著家眷?我看世子是拿了軍務當郊遊,閒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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