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上斬妖城城主的位置,斬父自然有著不低的城府。
至少得了江衍暗示的他,很快就聯想到十年前神都的那場血變。
再一聯想江衍所用的化名,他眼神頓時一變,震驚又駭然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當年蒼氏旁係給嫡係動用的那些手段,件件狠辣,筆筆殘忍,喪心病狂到可謂是婦孺皆知。尤其是他們礙著老祖的規定,沒將嫡係屠戮殆儘,留了唯一一個孩子的性命,卻又生生廢了其修煉天賦,讓人成了個廢物,更是傳得即便過去十年,可每每提起蒼氏,都還要感歎一番好好一個天才就這樣被廢了。
不承想,整整十年過去,那位嫡係不僅活著從山脈裡出來,居然還有了聚靈小成的修為?!
他是怎麼做到的?
城主越想下去,越是感到少年的可怕。
“沒想到竟是這樣。”他緩緩道,“是我眼拙了。”
他已經能想象得出,斬風把他引見給自己,是要做什麼了。
果然,有簡單聊了幾句後,江衍直截了當道:“我想與斬妖城合作。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城主問道:“有關哪方麵的合作?”
江衍道:“有關蒼氏的合作。”
旁聽著的斬風眼皮子一跳。
並沒有猜出江衍的真正身份,隻以為他是和蒼弦有過齟齬的少城主認真地想,難不成這蒼滅是被蒼弦的手段給害過,這才想借他父親的名頭,好將蒼弦給從少主的位子上推下去?
再不然,就是本該是蒼滅擔任少主之位,卻被蒼弦給搶走了?
——他想對了一半。
斬風飛快地與父親進行了一場眼神間的交流。
都說知子莫若父,明白兒子的想法,城主揮手讓其餘人退下,才道:“蒼公子但說無妨。”
江衍也不繞彎子,直接道:“斬妖城這幾年,有些地方發展得似乎不儘如人意,開始日漸式微了。”
城主一愣,也沒做出什麼惱怒的神情,隻搖頭歎氣:“蒼公子的話真是說到了點子上。”
何止是日漸式微?
根本是被故意搶走各種資源利益,在各種聚會賽事上也被孤立排擠,擺明是覺得他們斬妖城背靠妖祖山脈這麼個妖獸資源的金山,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用不著跟彆的人爭——
這個彆的人,不必多說,指的就是蒼氏。
打從十年前旁係當家做主開始,蒼氏就走上了下坡路,玄氏都挽救不了他們的敗勢。神都那兒的資源蒼氏不敢爭,就跑彆的地方去爭,這一跑,可不就看上了妖祖山脈,一麵覺得山脈裡妖獸眾多,是個天然的狩獵場,這麼大的餅不咬幾口可惜了;一麵則覺得蒼月被流放在此,若能夠趁機進去仔細探查,說不定還能查到蒼月的下落,看人究竟是死是活。
正因如此,江衍一說合作是和蒼氏有關,城主才會讓無關人等退下,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就是想看他口中的合作是個怎樣的合作,能否真的讓蒼氏元氣大傷,抑或是……
把蒼氏從旁係的手裡給奪回來,城主暗自思忖,怕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彆看眼前這人好似修為低微,可能在妖祖山脈裡呆了十年都沒事,其能力如何,毅力如何,由此可見一斑。
這樣的人,又背負著血海深仇,隻要頭腦不是那麼愚笨,如何不能掀起一場風雲?
思及於此,城主對江衍的評價不由更高了。
誠如城主所想,江衍所說的合作,正是要讓旁係在付出應有的代價後,將蒼氏完完整整地交回來。
蒼氏在斬妖城周邊所搶到的那些資源,斬妖城是完全能一口吞下的。
於是密談良久,兩人達成合作,計劃的安排、利益的劃分等等,各方麵都是讓彼此非常滿意,末了還構建一座妖陣,用以進行契約。
妖陣與天地相連,屆時若誰違背了背叛了計劃,那便是由天地來進行裁決,可謂是最好的公證了。
契約達成,江衍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城主大人,合作愉快。”
城主也笑:“合作愉快。”
此時的斬風已然從剛剛的契約中得知了蒼滅非蒼滅,而是蒼月,正兀自一臉的不敢置信,就聽江衍問道:“不知城主可否告知,兩天後要開始的那場宴會,人們所說的寶物,是個什麼寶物?”
城主道:“隻聽說是和上古有些關係。具體是什麼寶物,我還當真不知情。”
玄氏一貫將情報工作做得極好,該透露出去的詳細得不得了,不該透露出去的,任外人如何打探,也是半點消息都得不到。
江衍眯了眯眼:“上古……”
話說到這裡,他們沒再談下去,城主大手一揮,讓人布置酒席,並請江衍這幾天就住在城主府,讓斬風領他在城裡好好逛逛。
江衍自是同意。
酒席很快布置好,三人落座,城主夫人也過來,陪他們一同說話飲酒。
酒過三巡,有些酒意上頭的斬風招了招手,示意江衍附耳過來,說起悄悄話:“你不是和玄瀾認識嗎,你為什麼不去他那裡?玄氏的駐地可比我們城主府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