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快艇被在港口工作的人攔截下來,上麵已經沒有人了。
隻留下一個被捏成破爛的看不出原本是什麼東西的環狀物體,和一大堆布條鐵板混在一起,緩緩沉入海底。
……
貧民窟。
遍地都是棚廈和垃圾,下水道被堵住,溢出來的臟水上圍滿指甲大的綠頭蒼蠅,看得人幾欲作嘔。
這天太陽很好,整個鄧城都沐浴在陽光下,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
少數幾處比較乾淨的地方,或坐或躺著許多流浪漢。
流浪漢不是貧民。
貧民雖然帶個“貧”字,但還是有住的地方的。流浪漢是純粹連住所都沒有的,鄧城裡沒有任何針對流浪漢的補助,他們也不敢離開貧民窟去貴族區,生怕被貴族們打死,隻能在這肮臟狹小的地方裡日複一日地晃蕩,在垃圾堆裡尋找能果腹的東西,艱難地活下去。
占地麵積最大的一個流浪漢集中地裡,在這時突然來了兩個誰都沒見過的流浪漢。
這兩個流浪漢,一個是殘廢,一個是瞎子。兩人長得醜,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身上連點家當都沒有,比他們這裡資曆最老的流浪漢混得還慘。
流浪漢們看著這兩個新來的在最裡麵的靠牆的角落坐下,很有眼色地沒和他們爭能曬太陽的地方。
非常醜,非常普通。
也非常沒用,非常軟弱。
很多人覺得沒意思,很快就移開視線。
卻也有人就喜歡欺負新來的,叼著不知道從哪撿來的煙頭晃晃悠悠地過去,仗著那瞎子看不見,抬腳踢了踢他的腿。
“哎,”表情吊兒郎當的流浪漢歪著頭問道,“打哪兒來啊?以前沒見過你們啊。”
瞎子說:“打海邊來的。”
流浪漢問:“哪個海邊啊?”
瞎子說:“北邊那個。”
流浪漢說:“喲,那離得遠啊。你們跑這麼遠過來,也沒帶點什麼東西嗎?”
瞎子說:“沒有。”
流浪漢說:“那真倒黴,咱們這兒可不興用彆人的東西。”
瞎子說:“哦。”
殘廢一直都沒有說話,隻警惕地往瞎子身邊又坐了坐。
怕不是個啞巴吧。
流浪漢想著,又說:“你們剛來,我心情好,再給你們說一個事兒。”
瞎子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流浪漢說:“每個新來的都要拿東西孝敬孝敬老的。”他又踢了踢瞎子的腿,臉上眼中滿是惡意,“我看你們褲子不錯,挺乾淨,還結實,不然孝敬給我,以後我就是你們老大,出啥事我罩著你們。”
瞎子說:“褲子給你了,我們穿什麼?”
流浪漢聽完,哈哈笑了。
他彎腰去扒瞎子的褲子,還順手把快要燃儘的煙頭往瞎子臉上摁去。
“穿什麼?像你們這麼醜的,當然是光屁股裸奔啊!哈哈哈哈!”
眼看那煙頭就要摁到瞎子的臉上,旁邊的殘廢突然伸手,“唰”的一下,流浪漢的眼前掠過一線血紅,又快又刺眼。
流浪漢先是一愣,然後順著那血紅低頭一看,就發現他拿著煙頭的左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的第一個關節,跟煙頭一起掉落在地,被殘廢踩在鞋底,碾了好幾下。
他的手指被砍斷了。
流浪漢反應過來,也瞬間感覺到了劇痛。
他剛要張嘴慘叫,眼角餘光就瞥見那殘廢猛地起身,一腳朝他踹了過來。
“砰!”
連半聲慘叫都沒發出的流浪漢被狠狠踹到牆上,後腦勺磕在不知道哪個貧民的家的窗台上,鮮血橫流,他翻了個白眼,昏了過去。
圍觀的人都震驚了。
誰都沒想到這兩個新來的居然這麼厲害,扮豬吃老虎玩得溜得很,一點都不像是剛成為流浪漢的。
成功玩了把殺雞儆猴,江衍蹲下身,把流浪漢身上能拿的東西全都拿走,又把流浪漢的衣服撕掉一塊,撿起地上的三根斷指,這才扶起逐昶,兩人一道往外走。
進來的時候擁擠得不行的道路,這會兒走得異常通暢。
再沒智商的人,也從剛剛那一幕中看出這兩個人肯定是殺過人的。
亡命之徒是流浪漢們除貴族之外,最不敢招惹的。
他們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亡命之徒離去。
兩個亡命之徒離開流浪漢集中地,去了一個非常隱蔽的貧民的住所。
一手交貨一手交錢,江衍剛把三根斷指和一條項鏈遞過去,正要接過那用報紙包著的一遝足有上萬元的紙幣,就感到身上一沉,逐昶撲了過來,同時有子彈入肉聲響起,逐昶中彈了。
中彈的地方還恰巧是後心,十分危險的一個位置。
江衍下意識地反手把通玄之力灌輸進逐昶身體裡,同時背起他,往椅子後一躲,又飛快地一掃,這才發現,是和他做交易的人不守信用,讓手下拿消音槍對他開槍了。
江衍皺了皺眉。
……
夜幕降臨。
住所的主人回來了。
他才打開房門,就聞到一股非常濃重的血腥味。
打開燈一看,屋子裡全是屍體,沒有一個活人。:,,,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