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樽:“……我那還不是抽筋了!”
謝靈涯聽他說結靈官訣結到手抽筋鬆不開,差點沒笑得高人風範全無。
賀樽鬱悶地道:“還不是多虧了我的靈官訣啊,不然電話都打不通。謝老師,後來我們去酒店,前台說他們電話沒有變過,中間也沒有接到我們的電話。我們當場對過,發現電話又打得通了。”
謝靈涯早想到了,一樂,說道:“就當是多練習了吧,你還是要以自己小心為主,尤其是晚上。不然這次要是那家夥厲害一些,電話都打不出來怎麼辦?”
賀樽一想象,簡直汗毛倒豎,連連點頭稱是。
這些學生輪流在房間裡用青木香水擦了身體,出來後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神清氣爽。
賀樽又熟門熟路地帶他們去給祖師爺燒香,然後在前院喝茶。謝靈涯叫他等著,再給他準備護身符。
賀樽的同學坐下來之後,比剛才放得開一些了,討論起來:
“沒想到這地方還挺漂亮的,很有年代氣息啊,還有好多人來拍照。”
“我覺得最沒想到的是謝老師吧……!”
“我去,就是啊,賀樽你早說謝老師長得那麼帥,我們早就來看了!”
女同學還要怪賀樽。
賀樽:“……你們以為我不想嗎?上次我給我們班的女生說,這裡的謝老師和道士都長得很帥,她們就說我gay gay的!”
眾人:“……”
這時謝靈涯也出來了,手裡拿著幾張新畫好的符,折好了放進膠套裡。這膠套是新進的,現在沒那麼窮了,符籙的包裝也跟著上去了。
“這回可彆在丟了,你拿兩張備用吧。”謝靈涯多給了賀樽一張。
賀樽趕緊道:“太感人了,謝老師。”
賀樽今年的運勢真是低到一定程度了,三番兩次見鬼,他小心把符收好,自我吐槽道:“這要是再丟,以後我也彆去省城了,房子賣了買在這附近得了,方便謝老師罩著我。”
謝靈涯一抬眼看了看他,“那你不如捐個金身給祖師爺,保你走遍天下都不怕。”
賀樽:“……”
他同學也都哄笑起來,“就是,捐金身唄!”
賀樽信誓旦旦地道:“等我以後工作,賺大錢了。謝老師你等著。”
謝靈涯心裡嘀咕,還可能不如我自己賺快一些。
……
過了個把星期,賀樽又來抱陽觀了,不是他發財了,而是他忽視了一件事情。
“我倆手都疼啊!”賀樽哭喪著臉,舉著兩隻手,“一個中指破了,一個扭過頭了抽筋酸痛好久,那天太激動,光顧著求符,忘了讓謝老師再幫我看看。”
抱陽觀諸人瞪著他,“然後呢?”
賀樽叉腿坐在凳子上,生無可戀地道:“我有幾門選修課期中就結課了,這周考試,本來想著讓同學幫忙就行了,結果監考莫名其妙突然特彆嚴,有兩門我卷子都沒寫完……”
眾人:“…………”
賀樽抱著桌子嚎:“我複習了的啊,我複習了的!不然我怎麼敢出去浪!”
結果浪過頭,翻車了。
“其實我本來想和老師請假推遲,以後單獨考試的。結果老師居然不信我手抽筋到酸痛,懷疑我打遊戲打到手痛,還說那掛了下學期補考也一樣。”賀樽眼神宛如死了,“謝老師,說好的人定勝天呢?”
大家憐憫地看著賀樽,謝靈涯溫柔地道:“你看你平時做人就要誠懇一點,老師怎麼儘懷疑你是打遊戲打得?而且成績還沒出來,你不是隻有兩張卷子沒做完嗎,說不定隻掛了兩科,還救回來一科呢?”
賀樽:“……”
海觀潮若有所思地道:“這就是命數啊。”
當初賀樽知道自己會掛科,於是拚命補習,然後覺得複習好了就出去放鬆,結果放鬆時手抽筋,反而導致考試不利了。這種事情,真是說不準
道觀和診所都是沒有休息日的,甚至休息日比平時更忙。
周末時,張道霆正在接待信眾,海觀潮也在診所裡,謝靈涯準備出去買香花水果,用來給每個神像供奉的,就非常好意思的邀請施長懸和自己一起去。
施長懸一聲不吭地陪謝靈涯出門了。
兩人步行去幾條街以外的市場買了香、花,水果在後麵市場買就行了。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個公園,很多老人都在這裡健身。
路邊還有好幾個擺地攤算命、占卜的,一個個穿得比施長懸這個正經正一道士還像回事。
謝靈涯也就好奇的看了兩眼,其中一個算命的可能覺得有生意可做,揚聲道:“小兄弟,你不來算一算你所求的事嗎?”
謝靈涯看看旁邊,“我啊?”
算命先生頷首,“當然是你,你心裡清楚的。”
我清楚什麼啊,倒是你清不清楚我倆一個道觀上班一個家傳道士。不過謝靈涯還是往前走了兩步,蹲下來道:“你剛才說我有所求的事?”
施長懸則站在旁邊,漠然看著。
算命先生打量了謝靈涯兩眼,嗬嗬一笑,“如果我沒說錯,你所求的事,和某人有關。”
謝靈涯悄悄看了施長懸一眼,“是,沒錯。”
民間也有許多奇人,不是說擺地攤就一定沒本事了,當然,謝靈涯點頭也不是立刻信了,而是產生了聽下去的興趣。
算命先生從身後抽出兩個板凳,“嗬嗬,兩位坐下聽吧。”
謝靈涯大方地坐了下來,發現施長懸還沒動靜,側頭一看,“施道……啊,長懸,你也坐啊。”
施長懸:“…………”
他過了一會兒,才有點艱難一般坐下來。
謝靈涯低頭看算命先生攤上的六壬盤,一笑道:“先生算六壬的?那給我起一課?”
算命先生看他這熟稔的樣子,好像對六壬還有點了解一般,眼睛一轉,說道:“何須用到六壬盤,為你占一神農卦。”
神農卦?這個可沒聽過,謝靈涯好奇地看著他。
算命先生從一旁的盒子裡掏出來竹筒還有一小口袋的米,然後用竹筒反複量米數米。
謝靈涯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來門道,便望向施長懸。
施長懸本來是盯著遠處的,被謝靈涯看得收回目光,“……先生是西南來的?”
算命先生一僵,抬頭道:“你怎麼知道?我說話沒有口音吧?”豈止是沒有西南口音,在杻陽呆了這麼久,都有杻陽口音了。
施長懸盯著他手裡的米看,平靜地道:“打米卦……”
算命先生頓時知道遇見懂行的了,算命的方法那麼多,奇門遁甲,六壬,紫微鬥數,這些還隻是普通人熟知的。
民間有更多占法,從遠古的甲骨卜,到道觀裡常用的杯,星占,夢占,測字,請神附體占卜,用人的生理現象占卜,用大自然的氣候占卜……太多了。
而一個地方也有一個地方的特色,施長懸從這算命先生占卜的手法,就看出了他的來曆,要麼他本人是西南來的,要麼他也是從西南人那裡學到的這一手。
“失禮了。”算命先生連連道,他可不覺得這人是剛好知道且隻知道打米卦的來曆。
施長懸搖搖頭,並無所謂。
謝靈涯則問:“先生還能占嗎?”
算命先生臉一紅:“不敢。”
他自知自己有幾斤幾兩,跟謝靈涯搭話、問話那些都是江湖套話,謝靈涯怎麼回答都能接,十有八九都能讓謝靈涯覺得說得有點道理。但要在內行麵前騙錢,那就有點不合規矩了。
謝靈涯略微失望,看來有真本事的人也不是隨處可見啊。
兩人起身和算命先生點點頭就走了,路上謝靈涯問施長懸:“施道長你會六壬嗎?”
施長懸搖頭,“我以物情為占。”
這個可就玄了,占卜很多道士都會,山醫相命卜五術嘛,隻是不一定精通。但物情占算一個大類,就是用事物的情形來占卜,包含萬千,鳥鳴心驚,虎狼出籠,枯草複生,都能用來卜算。
施長懸這麼說,意思不像是會其中一種,聽著倒更像是一草一木都能信手拈來。
謝靈涯問:“那你看這個柳樹,能取象嗎?”
施長懸瞥了一眼旁邊的柳樹,這是公園栽的,路邊一整排都是,他端詳了一會兒,貌似隨意地道:“長柳向西,我今晚進山有好事。”
就這麼簡單?這哪聽得出什麼啊!
謝靈涯立刻道:“那為了驗證,今晚我就陪你進山,但是我得先問清楚,什麼樣算好事,你在馬路邊撿到五塊錢可不算好事啊!”
“……”施長懸竟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