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的逆鱗便是兩個孩子, 史鼒既然想對兩個孩子動手,自然犯了他的大忌,再加上他從小鬼口中得知賈代善已經上了折子求換世子,他最後一絲顧忌已去, 便直接壓著史鼒直奔應天府了。
賈赦明著是告史鼒, 不過事實上想告的人是賈母,不過子告母仍是逆倫,應天府有權不受, 是以他變了個法, 改為狀告史鼒而非賈母,不過他雖然狀告史鼒,但有眼睛的誰不知道史鼒這事跟賈母有關,更尷尬的是, 就連史鼒也承認了。
史鼒滿身酒氣,搖頭晃腦, 一臉得意之色。
史鼒傲然道:“沒錯!老子就是按著你娘的吩咐要毒啞賈瑚的,你能拿老子怎麼辦?所謂父要子亡, 子不得不亡, 你娘不過是要弄瘋賈瑚, 坐實他誣蔑賈老二之事,又不是要他的命,你這個做兒子的除了認了,還能如何?莫非你當真敢告你娘?子告母可是十不赦!”
史鼒一邊說,還一邊得意的狂笑了起來, 那怕隻是作戲,能說到賈赦說不出話來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這個史鼒當然不是真史鼒,而是被鬼頭附身的史鼒,雖然賈赦手底下有不少小鬼,不過有那能力在白天附身並且能出現在官衙之中的,除了賈赦自個之外,也隻有鬼頭一個。
不過有鑒於史鼒接下來要爆的料太勁暴,賈赦特意讓鬼頭喝了不少酒,好做出一副酒後吐真言的模樣。
至於鬼頭!他隻能說,這是他這輩子做過最爽的一件事了。不隻能喝酒喝到爽,還能夠大罵賈赦,當然,他就算頭沒了,也不會說讓他最爽的就是第二點。
應天府尹忍不住抹汗了,且不說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不是這樣用的,你老把話講的這麼明白,叫他怎麼把事情圓過去?
“史大公子。”應天府尹陪笑道:“您是不是弄錯了,賈老太太怎麼會要了自家親孫子的命呢?這事想必是個誤會吧!”
不隻賈史兩家的人,就連應天府尹都想敲開史鼒的腦袋看看,看看他的腦袋裡是不是都塞滿了漿糊?做為下手之人,那怕這事的主謀是賈史氏,難不成史鼒以為他脫得了身嗎?
賈史氏這個弑孫之人固然完了,難不成史鼒一個毒害子侄的幫凶會好到那去?且不論史鼒倒時會被判個杖責還是坐監,頂著一個毒害子侄的名聲,這家夥還能有什麼前程?
更重要的,應天府尹完全不想摻和進這種後院陰私之中,不過無論他怎麼引導或著是阻止,史鼒還是像傻了一樣的繼續說著。
隻聽史鼒這個傻子還得意洋洋的續道:“當然不是誤會!姑姑還賞了我一塊玉,並著一千兩銀子,讓我把瑚哥兒這事處理乾淨呢。”
應天府尹絕望了,這賈史兩家一定有毒!家中子弟一個比一個蠢!
是的,那怕賈赦一句話也沒說,應天府尹也把他歸類為蠢貨一流了。
那戶人家沒有什麼後院陰私之事,應天府尹還知道有戶人家連著三個嫡子都死在二房太太的手上呢,那又怎麼樣,那戶人家還不是自己處置了,那有鬨到官府的裡,更彆提賈赦貴為榮國府嫡長子,他這麼一告官毀的不隻是史家的名聲,連賈家的名聲也跟著完了。
做為榮國府大公子,把自家名聲搞臭對他有什麼好處?難道他不怕被賈代善一怒之下,改立次子為世子嗎?
雖是不屑眼前這二個蠢貨,但應天府尹仍不死心的做著垂死掙紮,“史大公子──”
不待他說完,史鼒鈄眼瞧著賈赦,滿臉得意之色,搖頭晃腦道:“要不是怕一口氣死太多人,讓人起了疑心,姑姑本來是連賈璉都想順手弄死的,我瞧赦表弟你也彆死撐了,你就直接自個抹脖子解決自己,讓賈老二順理成章的繼承榮國府,也省得臟了我姑姑的手!”
史鼒這話說的著實囂張,好些人望向賈赦的眼神裡滿是同情,有母如此,還真不如沒有,好些人想起近來從榮國府裡聽來的一些小道消息,莫非賈母當真並非賈赦親母?要不怎麼會這麼狠心,非得要了賈赦一家子的性命不可?
應天府尹直抹著汗,感覺這次當真不好和稀泥和過去了。
史鼒越說越得意,還囂張的狂笑,囂張到連應天府尹都想揍人了。
不過他沒笑多久,匆匆趕來的史老候爺直接狠狠的一棍子打在史鼒頭上。
“胡鬨!”史老候爺鐵青著臉,“你胡說些什麼!”
這個孩子是醉瘋了嗎?這種事情怎麼能說出去讓旁人知道?
史老候爺笑著對賈赦緩頰道:“赦兒彆把這混人的話往心裡去,你娘怎麼可能會要了瑚哥兒的命呢?”
他頓了頓又道:“你史大表弟喝多了馬尿,便不知道自己姓啥名誰了,你且彆往心裡去。”
史老候爺雖是努力把這事定為家中小輩喝多了酒胡鬨,但見賈赦都把史鼒捉來見官了,史老候爺心下有數,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好過了。
賈赦冷瞪史老候爺,終於說出了他告官之後的第一句話,“史鼒在我兒的茶裡下毒一事可是赦親手捉到的,況且……”他犀利的眼神直接望向史鼒,“這事史鼒也親口承認了!”
史鼒也連連點頭,爽快的接口道:“沒錯!是我下的毒。”
史老候爺氣的又是一棍打過去,喝道:“閉嘴!赦兒可是你姑姑的親兒子,那有做祖母會要孫子的性命!?”
史鼒回道:“又不是親生的!”
說完後史鼒就像是被自己嚇到了一般,緊緊捂著嘴,不敢說話,那滿臉都是戲,讓賈赦默默地給鬼頭點了個讚,看不出來,鬼頭倒還是個戲精啊!
這話一出,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理所當然之色,彆說這些日子以來早就有些隱隱約約的說法出來,光是聽著史鼒說的話,要讓人相信賈老太太是賈赦親媽也難,那個當媽的能這麼狠,非得要了兒子一家子的性命不可?更彆提裡頭還有一個奶娃娃呢。
史老候爺氣的險些暈死,這事怎麼能說出去!?
他恨的重重的打了史鼒好幾下,光聽那碰碰悶響,便知道史老候爺可真是氣的下重手了。史老候爺打完了兒子,又連忙跟賈赦解釋道:“彆聽你表弟胡說,你娘為了你,著實受了不少苦呢。”
想著當年長姐被賈代善所害,未婚懷孕,不得不忍著氣,應了賈老太太那些條件之事,史老候爺不免有些唏噓之色。
史老候爺臉上的神情極為真誠,倒是讓大夥都有些不確定了,莫非史鼒當真是喝多了酒,糊塗了?
賈赦冷聲道:“史老候爺當真敢發誓賈老太太是赦之生母!?”
賈赦連舅舅兩個字都不說了,可見得是當真打從心底沒把史老候爺當舅舅了。
史老候爺微感不悅,“這是當然!”
賈赦步步緊逼,“史老候爺當真敢發誓?”
史老候爺冷哼一聲,“我敢發誓,如果我說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賈赦微笑,“好!”
賈赦眸中精光一閃,既然那麼想被天打雷劈,他成全他!
隻聽轟隆一聲,一道天雷不偏不移的打在史老候爺的腳下,就差那麼一點,史老候爺當真要被劈死在當下,不得好死了。
不隻史老候爺嚇的臉色發白,就連原本半醉的史鼒也嚇的酒醒了大半,要不是他還有點理智,隻怕早就跑出去躲了,做為鬼魅,他們最害怕的莫過於天雷!
史鼒怒瞪著賈赦,悄悄地背著賈赦在背後送上一根中指,死賈赦!放雷也不他媽的吱一聲!
賈赦掏了掏耳朵,故意又問了一次,“史老候爺,你剛剛說了啥?”
史老候爺抿緊了嘴,一個字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