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海靖公主對於潭拓寺這處地方特彆在意, 畢竟那裡可有一個讓她不得不在意之人,當今叔王──徒瑜。
說起大晉王朝初期史,簡直是一場亂帳,先帝沉迷於打仗, 多年來不曾回家, 再加上當時戰亂,大夥也斷了音信,當時太上皇夫婦連兒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鄉下人家最重子嗣, 於是太上皇夫婦便從族人中抱養了一個當時才剛出生的嬰兒回來,即叔王──徒瑜。
先帝得了江山之後,對這個便宜弟弟也算得上不錯,雖沒給這個便宜弟弟封王, 不過給他的待遇倒是按著一般親王的規製,也打算等徒瑜長大, 辦了些過得去的實事之後,便給徒瑜一個爵位, 全了兄弟之情, 萬沒想到先帝的一番慈心竟養大了徒瑜的心思。
徒瑜在先帝後世之後, 仗著外人不知他實為太上皇養子,利用叔王的身份著實鬨了不少事情出來,若非這家夥搞出來的事,海靖當年也犯不著遠嫁俄羅斯了。
要不是聖上太過仁慈,又不願意留下惡名, 徒瑜也不會僅僅隻是被勒令出家為僧,為太上皇夫婦祈福而已,不過當年之事,深深影響到了海靖終身,此生難忘,是以賴嬤嬤一提到潭拓寺,海靖頓時想到她那不安份的便宜哥哥了。
海靖沉吟道:“這些年來,徒瑜還安份嗎?”
雖然是便宜兄妹,不過海靖跟徒瑜還當真氣場不合的很,徒瑜當年沒鬨出這事時,這對便宜兄妹兩便有些老死不相來的味道,出了這事之後,兩兄妹更是沒往來了,說起來,海靖也有二十幾年沒聽過徒瑜的消息了。
陽嬤嬤回道:“還在潭拓寺裡待著呢,說起來,他還成了什麼大師,去聽經的貴婦人不知有多少。”
海靖不屑的扁扁嘴,“他素來會做表麵功夫。”
若非如此,也不會就連先帝生前都被他騙了。
陽嬤嬤小心翼翼地問道:“公主是懷疑賈史氏這事與他有關?”
海靖微微沉吟,“這事不好說,當年要不是先帝走的早,本來也有意指個高門貴女給徒瑜的,我記得史氏當時也是人選之一。”
先帝當年對這個便宜弟弟是真的好,徒瑜的一切供給都按著親王例不說,而且隻要是當今有的,徒瑜也都有,即使是太上皇與太上皇後過世之後,待徒瑜仍一如即往,隻不過萬沒想到他是因此而養大了他的心思。
海靖想了想後又歎道:“不過這事應該是我多想了,要是史氏這事與徒瑜有關,徒瑜當年也不用做什麼,直接跟史氏拿藥,藥死了聖上便是。”
彆看這大晉朝中宗室多,事實上當真和先帝沾親帶故的人並不多,畢竟那時間連年戰亂,著實死了不少人,眼下所謂宗室大多是出了五服之人,先帝膝下也就隻有當今一個兒子,要不是沒得選了,憑心而論,先帝最最看不上的就是當今這好麵子的性子。
要是徒瑜當年有那些秘藥,他也不用做啥,隻要藥死了當今,在外人不知其身世,又沒有真正未出五服的宗室的情況下,徒瑜妥妥的繼承皇位便是,壓根犯不著搞出那麼多事了。
雖然明知道沒有關係,隻不過史氏、潭拓寺,不知怎麼的這組合總讓她想起了徒瑜啊。
海靖公主思索半天,就區區一點線索,還真猜不出個什麼來,“罷了,讓人跟聖上說一聲,請他留下賈史氏的命,我有話要問她。”
何苦想這麼多,東猜西猜的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直接去問問賈史氏便是。
“是!”陽嬤嬤嘴上雖然應是,但卻沒有移動腳步,海靖一瞧便知道陽嬤嬤有話要說,她微微挑眉,“還有事兒?”
“是。”陽嬤嬤低聲道:“克裡姆林宮來人,說是彼得回來了。”
彼得,是公主的夫婿──前任沙皇的孫子。
前任沙皇膝下有好幾個兒子,不過隻有一個活到了成年,並生下了彼得,不過那人的好運也到此為止了,彼得出生後不久,這唯一一位的俄羅斯王子也過世了,隻留下一個當時才剛出生的彼得。
本來按理來說,在前任沙皇過世之後,當時才三歲的小彼得就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不過當時小彼得實在太小了,再加上俄羅斯擁有女沙皇的傳統,所以……最後繼承了沙皇之位不是小彼得,而是海靖公主。
當然,海靖也沒有對當時才三歲的小彼得怎樣,且不說她做為公主的驕傲不允許她對一個才三歲的孩子下手,再則,她一個異族女子,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能夠坐穩王位就不錯了,要是對彼得下手,說不定會引起俄羅斯貴族的反彈,是以海靖就一直容忍彼得活到現在。
不過孩子大了,總難免有些自己的心思,海靖原本把彼得圈養在聖彼得堡,也沒怎麼理會他,結果彼得自己溜走了,這麼多年來彼得無聲無息的,她還以為彼得那小子死在外頭了,沒想到竟然活著回來了。
海靖微微皺眉,有些無奈問道:“這小子竟然沒有死在瑞士?”
陽嬤嬤歎了口氣,不無惋惜道:“可不是嗎,這不,雅科夫列夫急著請公主回去呢。”
雅科夫列夫是公主手底下第一得用的俄羅斯大臣,他一知道彼得回來了,便連忙讓人通知公主了,大夥也摸不清彼得這小子的心思,可不能讓他壞了公主的大事了。
海靖微微皺眉,那怕她沒把一個小孩子放在眼中,不過一個俄羅斯皇室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回來,說不帶給她壓力是假的,畢竟這俄羅斯貴族之中,還有好些保皇黨呢,無論如何,還是儘快回去穩定人心才是,她沉吟道:“等賈府分家之後,咱們就回去。”
陽嬤嬤一楞,“公主,你不再多待幾日?赦公子那……”
難得回京一趟,公主不準備和赦公子多聚聚嗎?說句不好聽的,下次母子見麵也不知道是何時了。
海靖搖了搖頭,“當年既然決定把他交給賈家,我就不準備讓他知道他的身世。”
之前,她是俄羅斯的皇後,現在,她是俄羅斯的女沙皇,無論是那種身份,她都不能認下赦兒,赦兒……注定是個母不詳的孩子。
海靖歎了口氣,“赦兒現在的日子好,這樣就夠了。”
他的人生以前沒有她,以後也不需要她,看到他活的好,這樣就夠了。不過……
看到一旁繼續躺屍賈代善,海靖又莫名的手癢了,說來說去,全都是他的錯,誰叫他當年跟他搶孩子又不好好養孩子!
頓時,海靖公主府裡又傳來久違的慘叫聲。
對於賈敷究竟在潭拓寺裡發現了什麼,而招至殺身之禍?好奇的絕對不隻海靖公主一人,且不說賈代化把賴嬤嬤拉回家後,翻來覆去的審問著賈敷死因,就連賈赦也好奇的很。
他雖然不知道什麼叔王,不過這潭拓寺裡有著好些貌美和尚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要不是有這些美貌和尚撐著,潭拓寺的香火怎麼可能這麼鼎盛?
或許賈代善和賈代化還沒想歪,不過曾經經過資訊大爆炸時代的賈赦,對這和尚和貴婦人之間不可不說的故事可沒少聽說,更彆提他死後正好被人棄屍在潭拓寺左右,剛做鬼的那幾年可沒少見到那些不可不說的故事。
再則,說句不好聽的,賈代善這些年來長待在東北,每年就回來這麼小段時間,賈史氏一時間守不住也算不得什麼奇事。
於公於私,賈赦還真想挖一挖真相,想到說不定可以給賈代善送一頂綠帽子,賈赦就莫名興奮。這世上有什麼比讓賈代善知道他偏心了一輩子的妻子,竟然私底下給他送了好幾頂綠帽子更好的懲罰呢?
況且這事對彆人而言難,但對他而言卻不算什麼,畢竟他有一隻無人能敵的金手指,那就是──他可以使喚鬼!
做為半人半鬼的賈赦如果真要查起案來,可是比旁人要方便多了,這種事落到彆人手上,除了逼問賈史氏之外,彆無他法,但他大不了可以直接召鬼,隻要賈敷還沒投胎,下一趟冥府把賈敷召來一問即可,不過在這之前……
他得先養傷!
他畢竟是半人半鬼,找死的去了一趟大晉朝龍氣中心的乾清宮不說,還當著聖上的麵搞鬼,不引來天雷把自己的小命搞掉就不錯了,怎麼可能不受點傷呢,好在並不嚴重,隻需要休養一陣即可,不過這一陣子他倒是不好動用法力了。
好在眼下除了分宗與拿回私產之外,彆無大事,即使不能動用法力也算不得什麼,權當休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