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平康帝素來仁善,因著前朝苛刻，各級官員的薪資都不甚高，大晉開國之初,一律律法都隨著前朝，當真是有好些官員的日子過的反而不如商戶,官員私下經商的不在少數,不過經商也是要點天份的，大部份的官員都隻能苦哈哈的過日子。
平康帝也是不忍大家日子難過，這才容許官員向國庫借銀，不過此風一開之後,便著實有些收不回來了。
不少官員借銀不是因為日子難過，而是有了奢華攀比之風,借銀享受了起來，到了平康帝中後期，這問題越發嚴重,畢竟諸子奪嫡，處處都要用銀,沒銀子時除了向媳婦們的娘家伸手，便也向國庫伸手了。
好在在這一世中，因著廢太子提早敗落，又因為被毒壞了腦子，沒再搞出什麼三廢二立之事，國家內部消耗的少了一些，再加上甄家早早被抄家,在甄家裡抄出好些原本該在宮裡的好東西。
平康帝有了警覺,早早下了禁令，不許官員再向國庫借銀子了,這才沒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國庫給小石頭。
但銀子雖然不借，要收回前帳可沒那麼容易了。這些老臣們逃起債來倒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什麼麵子都不要了，平康帝也是想著眼下這日子還成，這追債之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下狠手追債。
不過到了小石頭時，用錢的地方可就多了，這首要的重中之重便是燧發槍的研發與製作。
在俄羅斯中，燧發槍已經是極普遍的了，不隻是俄羅斯最精良的禁衛軍，就連好些俄羅斯的平民老百姓家裡，可能都有著一隻燧發槍。
倒不全是爭強鬥狠用的，而是俄羅斯苦寒，一般農家都難免會受到野生動物的騷擾，有隻燧發槍在手，確實安全多了。
是以當小石頭得知整個大晉朝裡，竟然沒有半隻燧發槍時，小石頭整個人都驚呆了。
做為受著俄羅斯帝王教育的他最是明白一個國家的武力的重要，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海靖曾姑奶奶掌握著全俄羅斯裡最精良的軍隊，那怕海靖曾姑奶奶再厲害，恐怕早就被人拉下來了，可見得武力之重要。
要是大晉朝不知燧發槍的威力也就罷了，偏生無論是北戎之戰，還是這一次海靖護著他回京，俄羅斯可是好幾次跟著大晉朝展現出燧發槍的威力的，而大晉竟然沒有半點警覺之心？
彆告訴他大晉朝造不出來啊，就他所知，海靖姑奶奶手裡的燧發槍圖紙還是賈赦給的呢，可見得大晉朝是有這研發能力的，隻是燧發槍的普及度也未免太低了些。
小石頭忍不住吐槽道：“大晉不會想著橫豎大晉人多死不完，先來個人肉擋子彈，再來個人海戰術吧？”
王子騰難得的尷尬了幾秒，說實話，他還真想著這麼做。
自從親眼見識過燧發槍的厲害之後，王子騰便想過無數次，要是是他碰上燧發槍的話該怎麼辦，最後想來想去也隻能用人海戰術了，橫豎他們大晉朝裡彆的不多，就是人多。
對此，賈赦倒是知道一二，解釋道：“還是銀子惹的禍。”
平康帝也不是傻子，在北戎之戰後知道燧發槍的好處，怎麼可能會不想也組裝一份在自家的軍隊之中呢？
要是不知道鄰近的俄羅斯也組裝了，對於這種威力極大的武器，平康帝自然是藏著掖著，不讓人知道，但眼下鄰居的俄羅斯都組裝了，平康帝會不組裝嗎？
但問題是沒錢啊，平康帝也跟著海靖公主要了燧發槍的圖紙，但讓工匠一評估，一把槍少說也需要一百兩，這還不包含之後的子彈，相較之下，一把上好的弓也不過八、九兩銀子，箭更是便宜的很，怎麼算，燧發槍成本都是弓箭的數倍。
而且大晉人的身體素質一般而言可沒有俄羅斯人那麼好，沒了子彈的燧發槍在俄羅斯人手上還可以當成棍子，掄起來砸，但是落到了大晉人手裡，卻隻能做燒火棍了，可能做燒火棍都嫌它重。
於是乎，平康帝思量再三，便打消了主意，那怕眼下國庫不空虛，但要支撐燧發槍的製造，也有一定的困難，橫豎海靖公主與他姑侄之間感情甚好，隻要俄羅斯仍是海靖當政，絕對不用擔心海靖會來攻打大晉，是以這個計劃最後便胎死腹中了。
小石頭搖了搖頭，“這個燧發槍是一定得造的。”
他久在俄羅斯，對俄羅斯的情況比旁人更加清楚，海靖曾姑奶奶自然不會對大晉起什麼心思，但彼得可不同，他被海靖曾姑奶奶壓製了大半輩子，最痛恨的就是海靖曾姑奶奶，難保他不會對恨屋及鳥，對大晉起心思。
況且無論怎麼看，這攻打大晉朝可比攻打歐洲來的簡單多了。
這燧發槍是一定得造的，不過在造槍之前……
還是得要錢！！！
於是乎，天靖朝間內的第一件大事，討債行動便風風火火的展開了。
自賈赦重生以來，一直將這榮寧兩府的欠債放在心上，也特特跟賈代善兄弟倆勸過此事，一開始兩人也沒放在心上，不過見奪嫡之事越發慘烈，兩人這才終於正視了此事，雖然平康帝不會跟他們要債，但是新帝要不要卻難說了。
賈代善和賈代化倆兄弟終於開始存錢了，憑心而論，榮、寧兩府絕對不缺錢，隻不過錢都莫名的消失了。
賈代善和賈代化兄弟兩所拿得出的欠銀，不但是他們這幾年來多年所累積，也著實賣了好些產業，這才能湊到這麼一大筆銀子。
賈代化還好些，寧國府多年來都是獨苗苗，家裡的主子就那些，花銷也都是有數的，沒了賴二，眼下管著寧國府的大管家的手也沒那麼黑，略查了查帳，就捉到那些蛀蟲，再加上寧國府原本的存銀，湊一湊就湊足了寧國府的欠銀了。
而榮國府就麻煩了些，當年賈史氏著實拉劃了不少錢財在自己手上，賈代善當時一鼓腦全當成是榮國府的先老太太留給賈赦的，便直接給了賈赦，那怕後來查出裡頭有一大半是榮國府的銀錢，但賈代善也沒那臉麵叫賈赦還錢。
再加上賈史氏走了之後，賈代善隻能讓大管家管著家，後院交給了侍妾打理，榮國府裡越發混亂，銀子都不知道流到那裡去了。
賈代善也是下了狠手查帳，又把府裡的那些對府裡銀子上下其少的人狠狠的整治了一番，這才湊到了一半的銀子，至於剩下的那一半銀子，還是他變賣了不少家產與自己的私產而來的。
因為賣的急了，好些田產都賣的比以往便宜了些，隨便算一算，榮國府少說損失了好幾萬兩銀子。
榮寧兩府還錢還在大夥的意料之內，最讓人意外的是就連王家也還錢了。
當然，那怕王子騰也是儘力了，但以王家之能，一時間要湊到那麼多的銀子也不容易，為了還債，王子騰可是連自個老婆的嫁妝都動用了，也隻能湊到三分之一，還特意舔著老臉找了賈赦一趟，談一談分期付款之事。
對此，賈赦當然是大大方方的應了。他也知道要一口氣讓那些人還這麼多銀子自然是極困難的，分期付款什麼的自是免不了。
不隻如此，賈赦甚至還想到扣薪，官員的薪水一半扣掉，或著是幫忙變賣官員財產……等辦法。
當然，這些辦法全都是前世新帝時所用過的，當時的新帝下手更狠，直接抄家，抄家不足之處，再讓他們的子孫後代來還，不過賈赦的手段稍微緩了一點，隻給官員們抄了小半個家，並允許他們分期付款。
好些大臣在政事上糊塗，但在隱藏自家財產之上，當真是用儘了方法，什麼方法都用上了，不過他們雖然厲害，但賈赦手底下的小鬼也不是吃素的，無論他們藏到那裡，賈赦的小鬼總有辦法給他們找出來。
大部份的官員避無可避，隻能乖乖的還錢了，好在賈赦還是給他們留了點餘地，沒給他們算什麼利息，還由得他們分期付款，雖然按著賈赦的計劃，最多分期十年，再多就不給了，不過隻要忍耐十年，怎麼也比真讓賈赦抄了家好些。
還有一些官員說什麼都不肯還錢，賈赦和小石頭商量了一下，直接將這些人家給抄了家，當然，隻是抄沒了他家的家產，什麼田地、宅子、奴仆儘數抄沒，但那官員和官員的親人都是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