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國府的正院之中,已經貴為寧國府大太太的薛寶釵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玩耍。
正如賈夫人所說的,這寧國府並不好待,特彆是家中幾個男人都極不爭氣,那怕她有著心機手段,麵對著府裡府外無窮無儘的麻煩,也著實疲累,可是有著她親生的芝哥兒,她這一切也總算有了些意義。
正當薛寶釵逗著寶貝兒子之時,隻見鶯兒氣鼓鼓的進房,忍不住埋怨說道:“太太,蓉少爺當真太過份了。”
薛寶釵微微皺眉,先是讓奶媽把兒子回房,這才教訓道:“不是說過了,在芝哥兒跟前,少提蓉哥兒的事嗎,可彆讓那人把芝哥兒給帶壞了。”
一提到賈蓉,薛寶釵滿臉的不屑之色,她知道自己是高攀了寧國府,當年初進門之時也想過要循規蹈矩,好好的做一個安份的繼室,無奈,她雖無搶奪之意,但旁人卻容不得她。
且不說懷著芝哥兒時發生的那些遭心事了,想到芝哥兒當年重病之事,薛寶釵越發憤恨,以往還會管一管蓉哥兒,眼下倒是連管都不肯管了。
“是。”
鶯兒乖巧的回道:“是奴婢的錯,奴婢一時氣的狠了。”
“罷了。”
薛寶釵也知道要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想來鶯兒也不會特意來報,她淡淡問道:“蓉哥兒又做了什麼?”
賈蓉一直是個不安份的,從她進門起便對她敵意極重,不過好在賈珍偏著她,她倒也不懼,要是賈蓉鬨的狠了,自有他爹收拾他。
以前她還沒給賈珍添個兒子之前,賈珍再怎麼罰著賈蓉,總還是會念著他是他唯一的兒子顧忌一二,而如今還有了第二個兒子,賈珍也沒了顧忌,收拾起賈蓉又快又狠,賈蓉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怎麼敢鬨了,頂多就是吵上一吵,逼著她多給些銀錢罷了。
鶯兒氣道:“以前吵著要銀錢,或著是讓廚上給他做吃、做喝的也就罷了,但這次蓉哥兒也真是太過了,他方才去帳房上要不到銀子,一直辱罵著太太,還說……”
鶯兒頓了頓,似乎是有些為難。
薛寶釵淡淡道:“直說吧,我倒要瞧瞧,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出來。┅舊時光文學┅”
憑心而論,她對賈蓉厭惡歸厭惡,但還真沒把這人放在眼裡,要不是顧忌著其他人,她早就收拾掉他了。
鶯兒猶豫了好一會兒,低聲道:“蓉哥兒直說著要找榮國府的赦大老爺告狀。”
“太太……”鶯兒頓了頓道:“這赦大老爺才剛回京,奴婢怕……”
人人都知道,赦大老爺當年便是被繼室虧待,這才分宗自立,雖說後來發現賈史氏不貞不說,還給榮國府養了私生子,赦大老爺這才回了榮國府,雖說這蓉哥兒的情況和赦大老爺的情況不同,就怕這赦大老爺感懷自身,偏起心來了。
“怕個什麼。”薛寶釵淡淡道:“大老爺是個明白人,不會太過的。”
按她看,大老爺隻怕對賈蓉也有些瞧不上眼,不然早就出手管著賈蓉了,不會等到現在。
薛寶釵不在乎的彈了彈袖角,“且看著吧,賈蓉要是越蹦跳,惹的大老爺不高興了,隻有他好受的。”
赦大老爺是最最沒耐心的,當年她娘不過是鬨了兩回,他便能讓賈夫人直接把她給開除了,賈蓉要是鬨的很了,說不定當真把赦大老爺對他最後一絲憐惜之心都弄走了,到了那時……
薛寶釵眼眸微冷,到了那時,便就是她出手的時候了。
果然,賈蓉找了賈赦後沒多久,石芷彤還特意下了帖子,請了薛寶釵過府一趟。
鶯兒雖是緊張,不過薛寶釵氣定神閒,還特意帶著芝哥兒一起前去。
小小的芝哥兒雖然胎裡沒養好,出生後不久又生了一場重病,不過經過薛寶釵的經心養著,身子骨倒是調養好了許多,虎頭虎腦的著實可愛,就連賈赦也忍不住抱著芝哥兒逗弄了一陣。
看著小小的芝哥兒,賈赦頓時想到當年薛寶釵所生的桂哥兒,那時薛寶釵雖然極為艱難,但還是咬著牙讓桂哥兒進了學,桂哥兒倒也爭氣,沒幾年便考上了秀才,隻可惜薛寶釵熬壞了身子,沒能享到兒子的福便就過世了。
賈赦瞧著賈芝,不由得歎道:“你把芝哥兒養的很好。”
薛寶釵一喜,輕聲道:“當不得赦伯父誇獎。”
她抹了抹淚,委婉的跟賈赦告了個狀,“妾身也是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芝哥兒,還好有著敏姑姑,不然……”
想想那時之險,薛寶釵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就差一點,她的芝哥兒便要燒成傻子了。
瞧著消瘦,不複先前楊妃之美的薛寶釵,石芷彤也有些憐惜,她歎道:“蓉哥兒也當真是有些過了。”
她在下帖子之前也細細的問了問賈敏緣由,憑心而論,薛寶釵一開始也是儘了繼室之責,知道自己身份尷尬,也不敢狠拘著賈蓉,隻是求了張大舅兄,收了賈蓉到張家私塾之中,知道蓉哥兒底子不好,還另外給蓉哥兒請了先生教著。
隻是蓉哥兒不爭氣,既然調戲起私塾裡幾個生的好的學生,把張大舅兄氣的狠了,被逐出了學堂之中不說,還對繼母所出的弟弟下此狠手,萬沒想到,蓉哥兒小小年紀,竟然會如此心狠。
賈赦也沉吟道:“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他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