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程怡嘉跟在盛景的身後,上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盛景目光落在金屬門上,上麵倒映出程怡嘉的臉來,光線有些昏暗,他看不清程怡嘉臉上的表情。
盛景沒有想到,程怡嘉這麼老實就跟著他回家了,感覺事情有些過於簡單了。
難不成是因為劇情的慣性,不管對方是誰,程怡嘉都會老老實實的跟著對方走。
盛景一時想的有些深了,沒有注意身後程怡嘉麵上的異樣,直到電梯門打開他才回過神來,剛走了一步,盛景突然頓了下,轉身拉住程怡嘉的手腕。
程怡嘉掙紮了幾下,還是沒能從盛景手上掙脫出來,她仰頭正好看到盛景的側臉,燈光順著打下來,在他的臉上打上一層淡淡的光,顯得五官都柔和了下來。
她很快回過神來,心底嗤笑了一聲,這人到這個時候還是擅長偽裝自己。
房子不是很大,四室二廳的格局,室內布局很溫馨,很顯然不是原身的畫風,當然也不是盛景的手筆。
所有的一切都是程怡嘉做的。
包括房子的錢,也是她付的,想到這兒,程怡嘉目光不由的又落到盛景的身上。
盛景一回頭,正好對上程怡嘉眼中複雜的情緒。人不由的愣了一下,似是讀懂程怡嘉眼底的情緒般,他上前兩步,輕輕的攬住程怡嘉的肩,看起輕柔實則霸道,“這處房子曾經是你送給我的,你住在這兒,應該會習慣一些。”
程怡嘉沉默了兩秒,看著盛景眼底的笑意,頭再次低下,怎麼會有這般厚顏無恥的人。
難不成人有錢了,性子變化這麼大?還是說這才是他的本性,之前他的表現都為了討她歡心,現在全都原形畢露了?
程怡嘉不想再跟盛景說話,剛轉過身,身後突然一股力量拽住她的肩部,一陣天旋地轉後,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盛景低頭看著懷中的程怡嘉,眸間笑意濃鬱,麵上表情卻是有些冷淡,壓低的嗓音有些性感,他說道:“寶貝兒,看來你現在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啊?”
程怡嘉瞳孔微縮,她腦袋被盛景的一隻手緊緊的控住,連動也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盛景緩慢的靠近她,呼吸下意識的停止。
盛景目光落在程怡嘉的唇上,她的唇形很好看,唇色偏粉,原本散漫的表情也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東西。
眼看就要親上的時候,盛景突然停住了,唇微微下移,從程怡嘉的臉頰處劃過。
程怡嘉屏著呼吸,目光微微下斂,即便不去看盛景,她也能感受到那目光裡的火熱。
見盛景離開了,程怡嘉緊繃的臉頰,稍微緩和了下來。
她後背抵著沙發上,額前的碎發遮住視線,燈光在她臉上投下陰影,臉上的五官看起來有些不太清楚。
心底卻是暗舒了一口氣。
盛景目光落在程怡嘉的發間,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程怡嘉的發質很軟,頭發相對正常人比較茂密一些,手感還是不錯的。
程怡嘉低頭看著地板,眼底冒著火,心底一個勁的再說,忍住,不生氣不生氣。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下一秒盛景那隻手,從她的頭上移到她的臉上,又是一陣揉搓她的臉頰。
程怡嘉忍不了,她抬起頭來,眼底不複之前的冷漠和疏離,而是一種憤怒的火氣。
盛景挑了下眉,微微一笑說道:“我說了,除了上床這事我不勉強你,至於其他的嘛,你要一一學著接受。”
程怡嘉深吸了一口氣,她抬頭看著盛景,心底突然湧上一股委屈。眼眶有些微紅,她用力眨了眨眼,沒讓眼淚流出去。
看到程怡嘉眼角的水光,盛景眼神一軟,食指輕輕的在她眼角輕輕抹去,低沉的嗓音染上幾分溫柔,“你要學會堅強,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在窩身邊待久了,遲早會被我再次吃抹乾淨的。”
程怡嘉抽了一口氣,默默的把快冒出來的淚花又壓了下去。
她眼瞎了一次,絕對不會眼瞎第二次的。
見人不哭了,盛景麵上表情一鬆,眼底略過淡淡的笑,流光閃過,泛起星光點點。
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半了,也不知道程怡嘉吃飯了沒。
想到這,盛景轉身進了廚房。
等人離開後,程怡嘉蹲坐在地毯上,一雙黑亮的眼神,露出幾分茫然。程怡嘉是被寵著長大的,在她的前二十年裡,順風順水,幾乎沒遇到什麼風雨。
程氏的破產,程父的昏迷,讓她瞬間長大,可這也不過是虛的,甚至為了掩蓋內心的虛弱,她強行往自己臉上戴了一層冷漠的麵具。
以為這樣,自己就可以變得很堅強,無堅不摧。實際上,這僅僅是張麵具,一戳就破,露出內裡的脆弱和不安。
程怡嘉撐著自己的手站起來,腦海裡突然響起盛景剛才的那句話,他說的沒錯,如果她不能真正的堅強起來的話,有一天怕是真的被吃抹乾淨的。
她走到客廳停下,抬頭看著牆上掛著的那幅畫,畫上是隻奔跑在森林的小鹿,小鹿很漂亮,尤其是一雙眼眸尤其傳神。
仔細看的話,在畫的右下角寫著程怡嘉兩個字,這是她畫過所有的作品中,最用心的一幅畫,也是最喜歡的一副。
冰箱裡很空,盛景上下打量了幾眼,才勉強找出三顆不知是什麼的青菜,走到廚房的櫃子裡,從裡麵拿出一把麵條。
等水開的時候,盛景往外看了眼,見程怡嘉站在客廳裡,對著最上麵掛的那幅畫發呆。
“過來!”盛景突然出聲,也不知道程怡嘉是沒聽到,還是故意不想理他,程怡嘉沒有動,保持著仰頭的姿勢沒有動。
盛景走到程怡嘉的跟前,靜默的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雙唇微微抿起,看起來帶著幾分懾人的氣勢。
程怡嘉餘光瞥見了他的表情,心中一緊,這樣子的盛景是她沒有見過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底湧起一絲緊張,這緊張倒不是因為怕盛景,而是對未知的緊張。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後悔了,後悔答應了盛景。
換句話說,她不信盛景,真的如他說的那樣,不勉強她。
程怡嘉低頭想了一下,覺得人在屋簷下,還是要低頭,她轉過身,默默的朝著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