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死了(顧小文是個花心兒的...)(2 / 2)

她保養得很好,眉目也很溫和,相比於自家那個明明一身殺豬氣質還妄想自稱顧夫人的謝萍來說,白家的這個保姆才有點像是白夫人。

看看人家這保姆,再看看自家的糟心玩意。

顧小文對她笑得溫和,自我介紹道:“不要叫小姐啦,我不是什麼小姐,我叫顧小文,大小小,文化文,阿姨叫我小文就好。”

白康城家的阿姨名叫江蓮華,在白家待了一輩子了,年輕的時候是白老爺子在一個山村的少數民族獻祭惡習裡麵救下來的,最開始連普通話都不會說。

她在白家兢兢業業,伺候走了白夫人,伺候大了白康城,又迎來了江容,從來不越矩,但其實她和白老爺子之間關係很特殊,不是情人,又勝似情人。

白康城都要將她當親媽敬重了,在這白家,她就是隱形女主人。

顧小文眼尖著呢,早看出白康城對她的態度,也願意在她麵前裝一裝。

江蓮華笑著說:“那小文,累了餓了跟阿姨說。”

顧小文應聲,跟著江容又去遠處牆角了,江蓮華一輩子在這家裡,見過的人自然也少不了,瞧著顧小文有禮貌又態度自然,心裡也對她很有好感。

她看了一會就去忙活其他的了,顯然是對顧小文也放心下來,顧小文終於把這些人肉監視器都混過去,跟著江容走到一個比較偏的牆角了,這才慢慢轉頭,看向站在她身邊朝著牆上的雜草裡麵亂扒的江容。

昨個是晚上,他又發瘋,顧小文離得近,但是看的也不夠仔細,隻記得他長得好,氣質也有點特殊,發育相當好,腰又滑膩又帶勁兒。

但是這會兒她把傘上陰影挪開,看著近在咫尺的江容被曬得微微發紅的側臉,細碎且發潮的短發貼在他白皙側臉上,無論是下巴的弧度還是微抿的唇,都……算極品。

顧小文視線從他的下顎滑到喉結,又慢慢向下,仔仔細細地將他整個人都看了一遍,然後眉梢高高挑起來,心裡算是了然為什麼自己見他第一麵,就懷疑他是白康城的情兒了。

她是不會憑借一麵亂下定論的人,就江容這模樣不是一頂一的好看,或者英俊。但他長的太白,氣質太特殊,隨便受點傷出個汗,像開到糜爛的花,引人踐踏又惋惜。

無論站在男人玩男人的角度還是女人玩男人的角度上來說,都算是極品。

顧小文視線在他被紗布包裹著的手腕上劃過,那是昨晚上他自殘的傷。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騎著他製止他的那時候,顧小文閉上眼,當時他的睡衣和手腕上,甚至是嘴唇上都帶著血跡,真是……給人一種淩\虐的欲望。

難得有人長成這樣,看著就像個養在籠子裡麵的金絲雀,發個瘋也看著像是勾引人。

怪不得她昨個看了印象深刻,今兒個好奇得大熱天不躲家裡吹空調,還惦記來看一眼。

這模樣加上招人欺負的氣質,白康城要是不把他關家裡藏著,怕是有點危險,而且換一個普通家庭,隻要不是白康城這樣有權有勢的,也很難能把人護住。

嘖。

顧小文肆無忌憚地盯著江容看,大概是眼神比太陽還刺人,江容停下了在草叢裡麵亂扒拉的手,側頭對上顧小文的視線。

還是那雙眼,相比於昨晚發病時候的空洞冷漠,這會看人就正常多了,隻是這雙眼睛太乾淨了,黑白分明得像是假的。

顧小文看著他這雙眼,心頭不輕不重地跳了下,神思一晃。

他眼神裡帶著疑惑,顧小文對著他笑了下,“是我啊,昨晚你一巴掌差點把我下巴抽碎了。”

她沒有用問句,因為她知道自閉症通常不喜歡回答問題。

她確實沒有查白康城弟弟的資料,在白康城親口說之前,她也不知道江容是自閉症患者,但是她確實知道怎麼跟自閉症相處。

因為她……應該算是上輩子了?反正就是沒死的時候,還沒從那條噩夢一樣的下九流聚集地巷子裡麵爬出來的時候,隔壁住著一對兒死了爹媽的兄弟,那哥哥被人打得破了相,為的就是護著他有毛病的弟弟,和一個戀\童癖玩命弄的。

那家弟弟也是自閉症,常年戴著個帽子,破破爛爛的口罩遮著臉,瘦得隻剩一把骨頭,顧小文管他叫小骷髏。

他一句話也不會說似的,整天從早上他哥出去打工開始,就坐院門口小馬紮上等著,家裡有吃的,但是他哥頂著那張惡鬼索命的醜臉,能找著什麼好工作?工地都不愛要,因為打工的人太多了。

給人乾黑活,危險高,工資少,勉強糊口,加上給小骷髏買藥吃,活得苟延殘喘,能買得起什麼好吃的。

乾巴巴的大餅子鹹菜,有時候是低價臨期的方便麵,超市打折的一兩塊錢一大包的爛水果。

顧小文記得自己當時二十二,正是最開始混出頭的時候,為了往上爬為了掙錢,她什麼事兒都敢乾。

但是那個燥熱得離奇的夏天裡,她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兒,就是隔著院牆把吃剩的大肉餡包子,還有出去應酬帶回來的剩菜,用塑料袋給裹了,朝著那小骷髏的腳邊上扔。

小骷髏一開始不吃,隻是仰著頭通過牆頭和把他當狗喂的顧小文對視,那雙眼睛也和江容的眼睛一樣,黑白分明得過分,像假的。

顧小文用一夏天把他喂胖了一點,但是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過,或者說那個小骷髏一句話也沒有跟她說過。隻是到最後她不用再扔了,朝他勾手指,叫他小骷髏,他就會慢吞吞地走過來,避開顧小文勾著塑料袋的指尖兒,接過去默默地吃,也不怕被藥死。

顧小文看著麵前被養得油光水滑,皮膚比女孩兒還細的江容,深深感歎了一句何為同病不同命。

江容果然沒有跟她說話,又把視線轉到另一邊的草地上,蹲下仔仔細細地找。

白康城說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就是找不到,但凡能找到,他也不至於讓顧小文來這裡陪著他弟弟。

顧小文既然都來了,倒是也不著急,江容不跟她說話,她也不覺得怎樣,有毛病的人不就是這樣麼。

“艾爾是綠的。”顧小文撐著傘,對著江容的後背說,依舊不是問句。

江容不應聲,顧小文就繼續說:“那艾爾是黃的。”

江容依舊不說話。

顧小文就隔一會說一句。

“黑的。”

“紫的。”

“粉紅色的。”

“是灰色。”江容從一片草地上抬起頭,看向顧小文,糾正道,“灰色。”

顧小文點了點頭,“哦,灰色。”

江容低下頭繼續找,顧小文繼續跟著他,看著他熱得汗水順著臉頰朝下流,繼續試圖跟他說話,“艾爾有磚頭大。”

“鞋子那麼大。”

“門那麼大。”

“隻有手掌大。”江容從地上站起來,對著顧小文眨了眨眼,竟然主動說,“你是隔壁的。”

他說話的時候,還朝著胳膊看了一眼,然後轉過來,神色十分認真地仰頭看了一眼太陽,後又看向顧小文,說:“不對……你應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