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1 / 2)

炒好的黃豆放在碗中,顧言疼痛的間隙往嘴裡丟幾粒。倆女人坐在昏暗的油燈下邊嘮家常邊等待。灶膛裡爐火正旺,屋裡溫暖如春,大水壺冒著淡淡白煙。小姐倆乖巧的靠著另一邊的牆頭打盹,顧言說了幾次讓孩子去睡,倆人始終搖頭。

“還是閨女好啊,閨女是媽的小棉襖。我們家仨臭小子,睡著了打雷都吵不醒。若是換了我,估計生了那仨臭小子都不知道。”

顧言笑笑不做評價。再說閨女好,一個個生了兒子總是比生閨女高興。這傳宗接代生男孩延續香火的風俗不改,永遠沒有所謂的男女平等。

“我……”褲子裡一股濡濕,顧言沒生過不知什麼情況。會是記憶裡的破水嗎?開骨縫的疼痛都鎮定的人此刻終於慌了。

“咋了?”徐姐急切的開口,伸手去摸她。一直不挺好的嗎,這咋忽然就變了臉色?

“褲子濕了。”

“哎呀。”徐姐一拍手“那是羊水破了。這可咋辦,這死男人咋還不回來?”女人下地掀起門簾往外瞭,沒看到人影又徒勞的放下簾子。

“先破水可不好生。”暗暗嘀咕一句,她趕快倒了杯水給她“喝點水補補,這要一點兒水沒有,更要受罪。”

顧言呆呆的接過往嘴裡灌。生孩子她是一竅不通,所有的知識都來源於道聽途說和原身那不知靠不靠譜的記憶。對方這麼說,她就跟著做。受罪她能忍,既然選擇了做媽媽,那這點兒疼她還是不怕的。

“沒了羊水,孩子在裡頭會不會缺氧,發生宮內窘迫?”

“啥氧?啥囧……”

一輩子土生土長,根本不明白這些專業詞彙。徐姐雖生了仨孩子,但依舊一臉懵逼。

“沒啥,我瞎尋思的。”

“哎呀你也彆怕。先破水的也多著呢,一個個不都好好的。”口中說著安慰的話,女人卻雙手緊握,明顯的在緊張。“你在家等著,我出去瞧瞧,這咋還沒來?”

“彆。”顧言手快的拉住人“大晚上的,你一個女人家就彆亂跑了。”

“沒事。我拿……嗐,鐮刀讓我家那口子給拿走了。”

“所以你老實待著,我……”

“大肚婆咋樣了?”顧言一句話沒說完,門外傳來一個大齡女人的喊聲。“吆,看這樣兒不要緊啊?韓家媳婦,你多長時間疼一次?”

“幾分鐘。”

女人聞言目露驚訝:“疼的這麼頻,那是快要生了啊。男人孩子都先出去,我給檢查看看。”

靠近顧言,昏暗的燈光下這才看清她額頭已經濕透。徐姐趕快扶她躺下,口中不由嗔道:“咋這逞強,疼成這樣了都不說。”

顧言笑笑沒接茬,暗暗咬牙應付一波又一波的陣痛。說了要乾嘛,沒到生的時候,哭喊它也沒用啊!十二根肋骨同時斷裂的疼,在一級級的往上升。難怪女人對於生孩子的仇能記到地老天荒,這會兒真的是一生中最難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再堅強的鋼鐵女漢子,這一刻也渴望著誰來幫幫忙。

“大花小花去穿上棉襖。或者跟著你姨夫去他們家吧,外頭冷。”

“這時候了,你就彆管這些了。”

“媽媽你彆管我倆了,專心生弟弟吧。”

接生的徐大娘脫下她褲子,口中喃喃有聲:“娘呀,這都開五指了,沒見過比你更鎮定的產婦。你這開的快,應該很好生。彆害怕,跟著我使勁兒,很快就生下來了。”

屋外,徐姐的丈夫本是想領倆孩子到他們家去。結果,這倆說啥都不走。非要原地等媽媽。男人沒辦法,隻好到外頭抱了一捆玉米杆進來準備生了個火。不到寒冬臘月呢,有點火星子就不那麼冷。

大花看姨夫拿著火石辛苦的點火,不由伸手摸摸自己兜裡的氣體打火機。這東西是生爐子的時候媽媽給她的,交代她千萬不能給彆人看到。所以儘管孩子知道這東西非常好使,對著外人還是沒敢輕易拿出來。

火堆終是被點燃,仨人蹲在地上圍成一圈。徐姐的男人不太愛說話,小姐倆也擔心媽媽,仨人寂寂無語,隻時不時的瞅一眼那間臨時產房。

“媽媽咋還沒生?”

“是啊,天都要亮了。”

男人瞅一眼天邊的魚肚白,終於開了金口:“生孩子慢著呢,且等著吧。”

日出而作,是沒有任何娛樂的人們一貫的生活方式。隨著第一絲陽光跳出地平線,沉寂的村莊被喚醒。堂屋裡第一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