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暫時停住了滑動資料的手指。
深深地看了葉棠一眼，譚朝風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沒什麼。”
譚星華厭惡前妻除了因為前妻死纏爛打之外，還因為前妻在他最失意的時候對他說過一句話。
“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月亮了。”
就因為這句話，譚星華一直懷疑第一任妻子的死和第二任妻子有關係。
譚星華對譚朝風解釋過自己喜歡江慕月是因為把段明月和江慕月的身影重疊到了一起，實際上他最愛的還是譚朝風的母親。又告訴譚朝風說他一直懷疑是蔣文月害死了段明月。
譚朝風根本不屑譚星華那一套解釋。蔣文月嫁進譚家十年，他和蔣文月也差不多針尖對麥芒地互看不順眼了十年。彆的他不敢說，蔣文月這人是真的藏不住她那點小脾氣，還沒有多少高明的手段。在公司她或許能不負她那一身MA、MFA、MBA的學位，但在家務事和感情問題上，她真的是一塌糊塗。說她是戰五渣都辱渣了。
要是二十歲的蔣文月能有害死他.媽媽的勇氣與設計了這一切還不被抓的智謀，她如今也不會被一個沒背景沒地位、連大學都還沒畢業的江慕月給搞得這麼狼狽了。
當然，譚朝風也不是對蔣文月完全信任。他在十八歲成年後就以各種方法托人調查過當年的事情。
大概是覺得時過境遷，已經沒有人會再追根究底了吧。一些過去沒有浮上水麵的證據隨著某些人的狐狸尾巴一並暴露。所有證據或直接或間接地指向了當年和譚星華是競爭關係的另外一家公司的創始人。
——當時兩家公司同時在競爭國家補貼，誰能先造出能不使用任何外國核心技術的國產自研發車輛，誰就能得到一大筆巨額補貼。
兩家公司當時都是拚上了死勁兒。倘若譚星華得知妻子出了意外的消息，立刻趕到妻子被送去的醫院，為妻子繳納醫療費用，在醫院陪伴妻子。沒有他的監督與指導，國產自研的全新星月汽車或許不會那麼快完成，國家的補貼或許不會落到華宇公司的頭上，華宇公司或許不會這麼快發展成華宇集團。
但，段明月或許也不會死。
倘若譚星華真的像他自己所言的那樣深情，他當時為什麼不接家裡打的電話？十二歲的譚朝風可是打了上百個電話給譚星華。好吧，就算當年事出有因，現在手握大量資源的譚星華又怎麼會查不到這些譚朝風都能讓人查到的內幕呢？
偏偏譚星華不光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還隻為了一句話就懷疑自己的枕邊人。
譚朝風很小的時候就因為生父對他一次次地違約、撒謊而對生父失望透頂。十二歲時失去了母親的他更是永遠無法原諒生父。他本想告訴葉棠她被譚星華厭惡的真正原因，又想起麵前這個自己從來沒叫過一聲“媽”的女人愛譚星華愛得有多麼瘋狂，怕她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又或是腦子一抽，覺得她去和譚星華解釋清楚了，譚星華就又會和她在一起了，索性話說到一半不說了。
葉棠不是原身，多少還會顧忌到譚星華的麵子，能算了就算了。她見譚朝風一句話隻說一半兒，挑起眉毛來就道：“你是要我拿馬桶搋子給你通一通才能順暢的把話說完？”
譚朝風以前可沒聽過蔣文月這麼說話。要不是眼前的女人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轉的性，他甚至都要以為她被人掉了包了。
不過也是。以前他仇視蔣文月，說個三、兩句話就要刺蔣文月一句。蔣文月在他麵前也從來都是全副武裝，一秒都不敢放鬆。兩人見了麵，相互無視沒什麼溝通算是好的，你一言我一語的陰陽怪氣含沙射影那才是日常。
不用說，蔣文月和譚星華新婚不久後就飛往國外留學三年很大概率就有他的因素在。因為他自己也是在蔣文月留學歸來後不願意看見蔣文月在自己家自詡女主人，所以乾脆留學去了。
現在蔣文月被譚星華那老頭涮了這麼一道，說她不恨譚星華是不可能的。巧了，他也厭惡譚星華已久。他們都見不慣譚星華好過，這是利益一致。加上剛才他們剛才一起擺了譚星華一道，這算是握手合作。
做了有名無實的十年“母子”，直到今時今日他才看清楚蔣文月的真性情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那你得答應我聽了不要玻璃心。”
“我就是有顆鑽石心也被你爸生生碾碎成粉了。現在的我，沒有心。”
葉棠陰陽怪氣地朝著譚朝風露出個諷刺的笑來，她這模樣倒是讓譚朝風安下了心——對對，有內味了。他印象裡的蔣文月就是這樣笑的。
以前他看她這張陰陽怪氣的諷刺臉來真是哪哪兒都討厭。現在看她端著這張臉去諷刺譚星華，他卻舒爽得好比三伏天裡喝了一大杯冰可樂。是的，比起酒來，他更喜歡喝可樂。隻可惜飯桌上喝可樂是談不成事情的。
“那我就說了啊——”
把譚星華關於蔣文月的懷疑儘數告訴葉棠，譚朝風謹慎地觀察著葉棠的反應，就怕她又對譚星華重燃希望，到時候自己失去一個盟友，還重又多了一個敵人。
葉棠卻隻是冷笑。
“自作聰明自以為是，你可真是有個好爸爸。”
譚朝風聞言不高興了。
“醜話說在前頭，我可沒拿那玩意兒當爸。隻有腦子不好的人才稀罕那老不死的。”
葉棠一把闔上電腦。她怎麼可能沒聽出譚朝風這是在罵原主腦子不好呢？
“可不是麼？腦子不好才會稀罕譚星華。我以前的腦子真是被狗吃了。”
說罷葉棠朝著譚朝風勾勾手指：“我剛才預約了做婚前檢查的醫生。因為我和你都比較忙，所以用不到專業儀器的檢查我們直接就在公司裡做，你沒意見吧？”
譚朝風：“……啊？”
等等？這女人說什麼？婚前檢查？
剛才他們那一番表演不隻是拿來氣那老不死的玩笑？難道說她還真打算和他結婚啊？
過於飛躍的話題讓譚朝風一時間看起來才像是被狗吃了腦子的那個。
“你有哪裡不方便？”
“也……沒有。”
“那就這麼定了。”
葉棠重新打開電腦。
原主和譚星華在資產方麵就是一筆爛賬。
原主是不願意和譚星華斷了所有的聯係，她是拿華宇集團當拯救她和譚星華關係的最後一根稻草。譚星華是覺得自己寬宏大量，看在原主父母的份兒上不該趕她出公司。最重要的是原主有她從爸媽那裡繼承來的股份，把她踢出公司很可能會使華宇集團內部分裂、股價下跌，從而傷筋動骨。
兩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離婚時居然通過協商約定好不管他們的關係怎麼變，都不影響他們共同運營華宇集團。
感情歸感情，資產歸資產。葉棠不是原主，她可不會這麼含糊其辭地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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