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 / 2)

霓虹熄滅 僵屍嬤嬤 13733 字 3個月前

梁澈拿起手機打過去,但那邊始終沒有人接。

蘇善胃裡難受得厲害,一把推開車門,走下去,扶著樹乾不停地乾嘔,眼淚和鼻涕都嗆了出來。

“要不要去醫院?”梁澈在旁邊輕撫她的背。

蘇善搖頭:“不用,可能我這幾天吃得太油膩了,剛才聽到那種事,不知怎麼搞的,特彆想吐。”

梁澈從車裡抽了幾張紙巾給她擦嘴:“非常不舒服嗎?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蘇善有氣無力:“好。”

於是二人回到她租住的公寓。

蘇善一進門就直奔浴室,刷牙洗臉沐浴。腦子亂亂的,忽然冒出許多想法,像是給了她當頭一棒。

洗完出來,發現梁澈在廚房煮粥。

“你吃不下彆的東西,喝點粥也好。”

蘇善聞言便默不吭聲地乖乖坐在餐桌前等著喂食。

梁澈剛端著兩個碗出來,她突然想起什麼,騰地起身跑到客廳沙發旁,抱起角落裡那箱子情趣用品,直往門口走。

“你要乾嘛?”梁澈攔住她,問:“這是什麼?要丟掉嗎?”

她連連點頭:“扔掉,全部扔掉。”

他打量幾眼,說:“我來吧,你去吃東西。”

蘇善求之不得,忙不迭將這燙手山芋交到他手上。

梁澈也沒多問,朝門口邁了兩步,忽又被她拽住了衣袖。

“你彆走啊,扔完東西就回來陪我。”

他說好。

蘇善揉著胃部,心不在焉地喝粥,她讓梁澈今晚留在這裡,他回家拿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也不知車開得有多快,桌上的粥還是熱的,他人就提著一個小旅行包回來了。

“葉南枝有給你回電嗎?”

“沒有。”

“餘歌呢?”

“也沒。”

蘇善點點頭,“哦”一聲,自個兒回房,鑽進了被窩。

梁澈收拾碗筷,拿著東西去浴室洗漱,等他擦著頭發從裡麵出來,走進臥室,看見蘇善側躺在床上發愣,目光很靜,略顯呆滯。

他坐到床邊,微微彎下背,手掌摸她的腦袋:“你想什麼呢?”

她搖頭:“沒什麼。”

梁澈說:“是因為葉南枝嗎?”

蘇善抿嘴“嗯”一聲:“我雖然討厭她,但是同樣作為女人,稍微代入一下,就覺得……”

話至於此,梁澈多少明白她的心思。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

蘇善支起身:“你的。”

“是餘歌。”他按下擴音,問:“那邊什麼情況?”

“姚鬆還在動手術。”

“葉子呢?”

“在派出所,剛做完筆錄,我現在帶她回家。”

“她沒事吧?”

“她……”餘歌語塞,像是不知該怎麼回答:“本來他們明天要辦訂婚宴的,請柬都發出去了,她爸媽彆提有多高興,就等著明天風光一把,姚鬆也很得意,誰知道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梁澈和蘇善盤腿坐在床上,聽餘歌聊了不多久,手機像是被葉南枝奪走,通話倉促地中斷了。

“她還挺牛逼的。”蘇善平躺下去,望著天花板的吊燈:“還真下得了手,厲害。”

梁澈也躺在旁邊,床上隻有一個枕頭,他把胳膊墊在腦後。

“你說,如果她當年就把姚鬆給閹了,會不會更好過一些?”

梁澈想了想:“她那時還未成年,膽子又小,應該不敢下手。”

蘇善說:“也對,你知道嗎,很多人心裡過不去的坎,就是不能回到從前,保護那個弱小的自己。我算很幸運了,爸媽從小就教育我,不要無故欺負彆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負,無論是言語暴力還是肢體暴力,自己感覺到傷害,一定得反抗,不管對方是誰,即便是父母,也要據理力爭。我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遇到一個說話特彆難聽的班主任,有次幾個同學沒有按時交作業,被她叫到講台打手心,其中一個女孩兒平時和男生關係好,打成一片,她就罵她是個賤胚子,當著全班的麵,那個女孩都不敢說話,我聽不下去,和班主任吵了起來。之後家長被喊到學校,彆人的父母都罵自己孩子不懂事,拚命向班主任道歉,隻有我爸媽質問她身為教師怎麼嘴裡不乾不淨的,居然說自己的學生賤?”

蘇善講得有點激動:“我當時特彆特彆崇拜我爸媽,覺得他們像英雄,酷斃了。不過彆的同學就沒那麼好運了。”

梁澈聽得入迷,側過臉看著她:“所以你一直都很自信。”

蘇善覺察到他聲音微啞,摸摸鼻子,清咳了一聲。

梁澈挪開視線:“我媽也這麼教育過我,但我想她後來肯定很後悔,因為從我上初中以後基本就不服她管了。”

蘇善聞言轉過頭:“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媽為什麼會出軌,她和你爸不是挺幸福的嗎?”

梁澈沉默了會兒:“一開始我也很不理解,現在想想,除了她本身的人性弱點以外,我爸工作太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而且他朋友多,喜歡熱鬨,有時好不容易休假,我媽想過二人世界,回到家卻發現他叫了一大幫老同學和同事,在家裡聚會,看球賽看到淩晨,為這個她發過很多次火,可我爸從來沒當回事。”

蘇善輕輕“嗯”了聲。

“我雖然恨她背叛婚姻,背叛丈夫,從我爸的角度來看,他到死都不知道那些事,我以前很替他不值,但偶爾想想,他不知道也好,不知道就等於沒有發生,他在婚姻裡還是一個幸福的人。姑媽和爺爺也這麼勸過我,他們對徐慧貞一直沒什麼怨言。”

蘇善一邊聽著,一邊下意識伸手摸向床頭櫃,找煙。梁澈塞了兩顆口香糖在她嘴裡,說:“嚼這個你就不想抽煙了。”

“……”

蘇善支起身,托著腦袋打量他,問:“你是不是因為徐慧貞的緣故,對我也不信任,覺得我會紅杏出牆?”

梁澈微怔,望著她沒吭聲。

蘇善瞧那眼神溫柔得過分,擺擺手:“算了,你繼續看婚姻谘詢師吧,彆半途而廢,不然你沒救了。”

梁澈失笑。

兩個人都默了會兒,他忽然低聲說:“之前我住到單位宿舍,常常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

“我在想,老婆怎麼還不叫我回去呢?”

蘇善聞言努努嘴,心裡嘀咕:我那時也在想老公什麼時候回家啊。

梁澈稍微側過身:“再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我想聽。”

蘇善嗤笑:“你就沒什麼有趣的童年吧,瞧你那樣兒。”

“誰說的?我替同學出頭的時候你還在搖籃裡吃奶呢。”

“啥?”

這個晚上他們天南地北地聊著,仿佛有說不儘的話題,直到夜深人靜,困意襲來,雙雙沉入夢鄉

——

六月的一個傍晚,蘇善給商紹慶生,包廂裡,十幾個人猜拳喝酒,扯著嗓子飆高音。

壽星醉了,靠在她肩頭罵罵咧咧:“你可真有意思,給我慶生,自己滴酒不沾,什麼意思?”

蘇善把他手裡的香煙奪過來,掐滅:“彆招我,戒得可辛苦了。”

商紹笑:“認真備孕啊?”

蘇善挑著細眉點頭:“知道我小外甥有多可愛嗎,再不生的話,我真的會跑到表姐家裡偷孩子。”

商紹隨口問:“梁澈呢?”

“他啊,他是給我生孩子的工具呀。”

“啊哈哈哈!”商紹大笑:“你有沒有人性啊?”

蘇善說:“你趁早把紅包準備好。”

商紹懷著無限期待暢想道:“你的孩子生出來可不得了,想想他的父母、外公外婆、奶奶,還有我這個乾爹,天呐,會長成什麼樣?”

蘇善咯咯直樂:“最少生兩個,一個跟梁澈姓,一個跟我姓,要是兒女雙全就皆大歡喜了。”

“那得靠梁澈加油咯。”

她抿著果汁,想到什麼,拍拍商紹的大腿:“昨天我接到一個電話,你猜誰打的。”

“誰啊,送子觀音?”

“沒有,葉南枝。”

“她給你打電話?說什麼?”

“她要回美國了。”蘇善懶散地靠著沙發:“跟我聊了會兒,這次她差點坐牢,要不是姚鬆竭力保她的話……誒,那個死女人,臨走還要惡作劇,說她搞不好什麼時候還會回來搶我老公。”

“那你怎麼說。”

“我說來呀來呀,誰怕她。經過這一回,我可知道怎麼收拾梁澈了。”

“……梁澈待會兒要來接你嗎?”

“嗯,你們喝酒的彆開車啊,小心被他抓。”

正在這時,包廂裡七嘴八舌,朋友們把話筒遞了過來。

“商紹商紹,你的主題曲,快點。”

商紹瞧那歌名,當即站起來指著他們破口大罵:“放你娘的狗屁,誰點的,汙蔑老子!”

蘇善一看,《粉紅色的回憶》,頓時抱住肚子笑倒在沙發上半晌起不來。

“誰啊誰啊,這麼騷。”

都他媽一群騷貨。

聚會的最後,話筒落到蘇善和商紹手裡,保留曲目,逢K必點。

隻聽他倆做作又深情地唱著——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