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毅看看一旁的下人們,不都時明知故犯,顯然他們都知道主子們的脾性,才敢這般大膽。
沒等段毅說什麼呢,管家好似“良心發現”,站直了身子,輕咳了幾聲道:“好了好了,趕緊散了吧,小心一會兒將軍出來把在少夫人那裡受的氣發到你們身上。”
幾個人訕訕的,猶豫了下,到也沒多留。
青嬤嬤這會兒已經回了夫人的院子,笑著道:“被少夫人捏了下臉,跟著以往夫人小時候揪將軍的耳朵相比,輕的多,就著,疼的叫了好大聲。”
梅蘭珍聽到這話,噗呲笑了:“小時候倔脾氣,犯了錯,我就是用戒尺打他再狠,他都一聲不吭,現在竟然會裝了唉,娶了媳婦就是不一樣。”
“都說公子們娶了媳婦就不一樣了,將軍變化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環境造人,磨礪出來的,也有瑤兒的影響。”
“少夫人性子不錯,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像有些小媳婦,心思多。”
“他們這樣挺好,有什麼事兒就說出來,不憋在心裡,免得時間久了照成誤會”梅蘭珍想到了什麼頓了下突然道:“樂蓉,你說會不會南炎對我有什麼誤會。”
“夫人怎麼又提起西平王了,夫人和王爺之間能有什麼誤會。”
梅蘭珍覺得也是,她和南炎之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當初她嫁給榮王的時候,也是派人傳信給他了的,可惜他沒有回她。
“奶奶,雪。”
梅蘭珍失神的時候,懷裡的溯兒透過窗戶指著窗外道,瞬間讓她回了神:“下雪了呀。”
“是哦,明日溯兒要堆個灰灰出來。”
“好,奶奶幫你。”
今夜的這場雪,不光是都城附近,這大雪一直順著北風下到了北境巴山的一處山穀裡。
越往北雪勢漸大,片片團團如扯絮般飄灑在山穀裡一處建在水上的華麗的木屋上,四處早已是白茫茫一片,連綿起伏,銀裝素裹,這麼冷的天氣水麵上竟然沒有結冰,反而時不時的露出幾條翻騰的大魚,說是大魚,不如說它們是食人魚。
風有一陣沒一陣的席卷,吹開了木屋的房門,透過雪光,能看清裡麵坐著一頭長長銀發之人,攏著貂裘的手關節清晰細長。陣風拂過,雪霧揚起,鵝毛般的大雪順著風吹進了屋裡,偶有幾簇落在發間,和那順滑的銀發融為了一體。突來一陣風,吹起了他一側的發,露出了那絕美的俊逸的容顏,那容顏,那氣度,猶如落到人間的仙人一般,高貴,儒雅,美得沒有一絲煙火氣息。
因為屋裡沒有點燈,隻染著一個微微的火爐,一時看不清楚他的真麵目。隻是透過雪光,能看的出來,他的兩個手腕和腳腕都帶著長長的粗劣的鐵鏈。
也不知這如幾個月孩童手腕粗細的鐵鏈帶了多久,手腕腳腕和拖地的地方,已經磨損的鋥亮鋥亮,透過雪光反射出來的明亮,比月光還要清晰,可見這不是一日兩日能夠摸出來的痕跡。
風吹滅了燭台上的蠟燭,那人也沒有要點燃的意思,手上拿著筆不知在畫著什麼,有些入神,修長的影子清晰地映在窗戶之上。
過了一會兒,那人才緩緩的起身過來關門,身材頎長,裡麵著月白色長袍,隱約看見腰間係著碧色腰帶,上懸著同色玉佩,麵若美玉,目如朗星,看上去三十多到四十歲的年紀,一頭的銀發並沒有覺得突兀,反而更顯得不食人間煙火,隻有那鐵鏈拖地發出的聲音,才能讓人感受到,這是在人間。
在看到他的麵容,有種熟悉的感覺,那眉眼,唇形,和南錦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