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本地人說,白樺邸周邊修路的工作是由垃圾處理中心那邊的辦事員負責的,當然由於半日之城的職場文化風氣不太積極向上,所以期間也時有把自身任務轉移到打零工的路人甲頭上的情況發生。
“嘩——”
或許是昨天下晚上過雨的緣故,此時此刻,星星點點的水窪遍布在馬路上。
茂密的行道樹在半空中織就了一片翠色的蔭毯,沈畫簾行於樹下,依稀產生了某種錯覺,仿佛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逐漸走進了某種被遺忘的陳舊時光當中。
這裡是一處交叉路口,街道的西北邊的轉角處有一座花店,花店後麵貼著一堵圍牆,而圍牆後,就是沈畫簾兩人跑了大半個上午才總算抵達的白樺邸。
沈畫簾看著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深吸一口氣,語氣十分堅決:“儘量一次性找全這個地點的所有線索。”
身旁的小太陽平靜點頭——她從同伴話裡聽出的不是鬥誌,而是對副本地圖寬廣度的深深怨念。
花店門前支著張小木桌,木桌上蓋著塊洗得發白的棉桌布,中央還擺著隻花瓶,仿佛被籠罩上了一層濃濃的懷舊濾鏡似的,整幅畫麵都散發著一種閒適的悠然感。
白樺邸所在區域的整體地勢有些凹陷,馬路上的水窪比其它地方更深,周圍的種種細節都特彆能勾起沈畫簾對上半輩子的回憶,爬著藤蔓的圍牆的水泥表麵已經脫落,露出紅色的磚瓦來,行人道的台階處也有著細小的豁口,腳下鋪著的地磚上的花紋已然被踩踏得十分模糊,花店前馬路轉角處靠邊的下水口缺了挺大一塊,被這裡的人找了塊石板給堵平了豁口。
石板上生長著一叢叢安靜的青苔。
沈畫簾湊過去跟花店老板娘閒聊,想要儘量打聽點白樺邸的消息,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位老板娘對於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情,居然有著相當清晰的印象。
據對方說,因為白樺邸周圍平時人往來不多,而且垃圾處理中心的辦事員也曾經問過類似的問題,所以加深了她的記憶。
圖書館館主切斯特·道爾先生曾私下舉行過一個猜測他“最近放在右手邊第三個格子裡的書是哪一本”的活動,不幸的湯姆跟莉莉安都參加了,在六月十八號那天,湯姆曾騎著自行車過來,將自己猜測的答案寫在信紙上,通過圖書館大門上的投遞口塞進門裡。
湯姆跟露比一樣,都是對門水果店的員工,那天下午本來不該湯姆上班,但他卻騎車出現了,還跟露比產生過爭執。
沈畫簾很好奇爭執的內容。
或許是受到那本被詛咒的《古代神秘學》的影響,最近這段時間,湯姆的性格逐漸變得暴躁起來,他那天跟露比遇見了兩次,第一次是出門那會,由於露比沒注意看路,差點把自己送到了自行車輪底下,不過考慮到當時的車速、交通工具的耐久以及露比自身的防禦,就算事件當真發生,估計也是自行車受損的程度更加嚴重。
當時湯姆緊急按了刹車,奈何地上太滑,一個沒控製住,連人帶車都摔到了泥水裡,他當時非常不滿的罵了幾句,露比因為心虛,所以沒有出口反駁。
再一次見麵,就是下午湯姆來送答案的時刻,露比正在水果店裡乾活,據她個人陳述以及水果店老板的從旁佐證,當時跟湯姆分彆在馬路的兩邊,雙方其實隔了很遠的距離,但湯姆在看到她的時候,還是選擇了緊急刹車,然後又短促地罵了一句臟話。
露比表示十分委屈,早晨的事件純屬瞌睡勁還沒過去時產生的意外,但下午她已經清醒了,就算湯姆不選擇停下,也不可能當場起跑加速箭步前衝跟自行車來一個你散架我受傷的親密接觸。
“我認為,湯姆那時絕對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被古書的詛咒所侵蝕。”
因為散步所以溜達到花店附近,正好聽完沈畫簾跟鄰居交談的水果店老板也對此作了重要補充。
沈畫簾摸著下巴:“那請問還有彆的事例可以佐證麼?”
水果店老板壓低聲音:“其實在跟露比產生衝突之前,湯姆曾經跟莉莉安大吵過一架,他指責對方並不是真的喜歡讀書,隻是想找機會跟圖書館館主切斯特·道爾先生拉上關係。”
除了介紹幾本情況之外,花店老板娘還非常熱心地推薦給了兩人一款自行車,建議她們可以沿著之前湯姆經過的路線,試騎一遍。
沈畫簾:“這輛自行車就是湯姆當時騎過的那輛?”
花店老板娘語氣很自信:“不是同一輛,但是同款,請放心,這邊是提供給旅客的便宜自行車,質量全部差得一模一樣。”
沈畫簾:“……”那可真是太令人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