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會議室還等著開會的同事說道:“散會。”
說完便匆匆地離開會議室,卻差點撞上即將要進來的田秘書,田秘書被臉色沉的可怕的沈星謙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說道:“沈總,李秘書向我遞交了辭職信嗎,我剛……唉?沈總,你去哪兒?”
沈星謙按了電梯,可今天的電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在負一停留著,他煩躁的用力按了好幾下,依舊沒有要上來的樣子,他轉過頭看向旁邊的樓梯,大步流星的朝著樓梯走去。
田秘書看著沈星謙急切背影,低頭拿起手機,默默地拒絕了李知月的辭職申請。
李知月領了登機牌,她一邊朝著安檢處走,一邊偏頭看向外麵的車水馬龍,這樣熱鬨又緊湊的生活,她之前還以為自己可能舍不得,卻沒想到現在當真要走了,隻覺得,就那樣吧。
沒什麼舍不舍得的。
李知月回過神來,剛走一步,對麵便走來一個拉著箱子打電話的女人,女人根本沒注意,等她反應過來之後,兩個人的箱子已經撞上了。
她連忙說了句對不起,李知月搖了搖頭,主動拉著箱子往旁邊挪了一步,把位置讓了出來,女人道了謝,便拉著箱子匆匆離開了。
李知月也拉著箱子準備去安檢處,身旁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李知月下意識的又往旁邊挪了一下,把空曠的位置讓了出來。
可箱子卻被人拉住了。
腳步聲也停止了。
她轉頭看去,沈星謙喘著粗氣,一隻手緊緊地拽著她的行李箱拉杆,襯衣扣子最上麵的兩顆已經被解開,領帶鬆鬆的掛在他的脖子上,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看得出他有多著急的趕來了,他目光卻緊緊地盯著李知月,原本一路上他設想了很多質問李知月的話,可到頭來,卻隻有一句滿是委屈地問道:“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李知月沒想到沈星謙會來,可很快便想明白了,她低頭將沈星謙地抓著自己行李拉杆的手指一一掰開,平靜地反問道:“你不是在開會嗎?”
“我在問你,你為什麼要離開我。”沈星謙第二次問都有些咬牙切齒,要是他媽沒給他打電話,他估計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李知月要離開。
“我都道歉認錯那麼多次了,你為什麼還是不願意再原諒我一次?”沈星謙眼圈都紅了,他這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無助過:“人家犯了罪的,都有機會重新來過,憑什麼我就沒有?”
李知月深吸了一口氣,她承認,在剛才看見沈星謙狼狽的抓著她行李拉杆時,她心軟了,可一想到他們在一起的種種,又冷靜了下來,她道:“大少爺,我們不合適。”
二人鬨得動靜不大,可兩個人是屬於獨自走在大街上都會被回頭看好幾眼的一類人,早就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目光,已經有一些年輕的小姑娘們拿著手機偷偷地衝著他們兩個拍了幾張。
沈星謙握緊了垂放在兩側的手,努力壓住自己想要直接把李知月扛回家鎖起來的可怕念頭,他啞聲問道:“你說,怎麼不合適?你當初答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注定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你說說,還有哪裡不合適?”
就算不合適,他也會直接把不合適的地方鏟平。
他和李知月就是天生一對,死了之後都要合墓在一起。
沈星謙紅著眼道:“你要是真的想出去散散心,也可以,我陪你一起去,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但能不能……彆把我丟下。”
李知月從頭到尾都異常地冷靜,他有些害怕,伸出手,想要再次抓住李知月的手,卻聽見李知月說道:“不是你說,我配不上你嗎?”
沈星謙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果然是聽見了。
沈星謙急忙解釋道:“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昨天就是被問煩了才隨便說的……”
李知月依舊無動於衷,他紅著眼死死地抓著李知月的手腕,也不解釋了,直說道:“我混蛋,我傻逼,你哪都好,哪都配得上我,姐姐,我真的錯了,你彆不要我了。”
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李知月輕歎了口氣,她低頭看了一眼沈星謙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像往常一樣溫聲道:“鬆開吧,我要去安檢登機了。”
沈星謙不鬆手,反而收緊了自己握住她胳膊的手,一副死也不會鬆開的樣子。
李知月抿了抿嘴,乾脆問道:“大少爺,你剛才還說要我原諒你,那你說,我該原諒你什麼?你做錯了什麼?”
“我不該自作主張,不該瞞著你。”沈星謙道:“但樂樂也希望我們能夠永遠在一起,你能不能看在樂樂的麵子上,原諒我這一次?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肯定什麼也不會瞞著你,什麼都和你說,我每天都給你彙報我的行程。”
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且登機的時間也越來越近,李知月深吸了一口氣,她道:“我們兩個的矛盾不在樂樂身上,而是我們自己本身就有問題,其實你昨天說得對,我也想了一晚上,我們兩個確實不合適,我做不了你圈養的金絲雀,就算我這回和你回去了,等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因為彆的事情發生爭吵,到時候分分合合,星謙,我們不能再近一步了,這樣對你我還有叔叔阿姨,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回沈星謙沉默了好一會兒,李知月也沒催他,沈星謙像是冷靜好了,他低聲問道:“你當真要走?”
“是,我要走。”
沈星謙頹然地鬆開了她的胳膊,李知月被捏的地方都泛了紅,但她卻看也沒看一眼,她道:“好好工作,注意身體,照顧好叔叔阿姨。”
沈星謙抬起頭,輕笑了聲,眼眶裡還噙著水光,他抬起手,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隨後看著李知月,似乎要將她此時的模樣印在腦海裡。
二人都沉默不語,像是時間靜止了一樣。
過了許久,沈星謙才冷聲道:“李知月,你心真狠。”
說完便轉過身,頭也不回的朝著機場外走去。
李知月看著他消失不見之後,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眨了幾下眼睛,轉過身低頭重新拉起箱子朝安檢走去。
——沒什麼舍不舍得的
——這回是徹徹底底的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