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微波爐發出了清脆的提示音, 楚露扯了張紙巾捏著杯柄把杯子拿了出來，裡麵便是一杯被熱好牛奶。
楚露端著走出茶水間，正好迎上了一位女同事, 女同事看了一眼她的杯子笑道：“又熱奶啊。”
楚露點了點頭：“是啊，冷的喝起來沒有熱的好喝。”
女同事點了點頭：“說的是, 對了, 老大喊你去趟辦公室。”
楚露應了聲好，和女同事又寒暄了幾句, 便端著牛奶上了二樓, 老大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楚露站在門口敲了敲, 季原從電腦前抬起了頭, 見她來了指了指自己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楚記者, 坐啊。”
楚露端著牛奶過去坐下問道：“老大, 找我來什麼事？”
季原伸出手給她丟了一個文件，他道：“其他人手裡都有長項目，就你這兩天最閒，正好今天早上有一個案子, 你抓緊和小石去跟蹤一下, 耀玩娛樂，高管季荀騷擾自己公司的女網紅, 網紅兩個小時之前發了微博, 現在熱度正在上，儘量搶到一手新聞, 讓那個人渣早點接受大眾和法律的製裁。”
季原一臉‘日了狗’的模樣碎碎念道：“這傻逼居然還和我一個姓。”
楚露一邊喝牛奶一邊翻著文件, 因為剛出來, 所以整理的東西也少, 受害人和加害人的照片，以及一個大致的內容。
楚露應了聲好，拿著東西便出了辦公室的門，下了樓拿出手機在群裡艾特了一下小石，讓他拿好攝影機，五分鐘之後樓下集合。
楚露將最後一點牛奶喝完，將自己需要的紙和筆放進包裡收拾好，正起身就聽見旁邊有人陰陽怪氣道：“還是某些人厲害，一回來就有活乾。”
這句話酸溜溜的，楚露一聽就翻了個白眼，她看過去，正是和她不對付的柴記者。
兩個人差不多時間近的公司，一開始兩個人還是表麵同事，直到後來老大要從她們兩個人之間選一個跟著出去做戰地記者，這其實是公司最新開的一個版模，一支六人的小隊，要外語也好，吃得了苦。
去一年，半年回來一次。
而且等項目結束之後，不僅能得到一筆豐厚的獎金，還能加薪。
獎金和加薪，單單一樣就能引起不少人垂涎了，柴記者也不意外。
她當時瘋狂的推薦自己，可公司選擇的還是楚露。
楚露當時也挺驚訝的，後來一起出去才聽他們說起，原因其實也挺簡單的，柴記者的口語沒有楚露的好，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懶，吃不了苦。
其他五個老員工的經曆都非常豐富，平日裡的表現大家都看得清楚，在公司裡麵共事也就算了，但出了國門，他們六個就是互相信任的夥伴，誰也不能拖後腿。
卻沒想到這柴記者直接把這件事記在了楚露的頭上，從她去了到回來這一段時間，可沒少陰陽怪氣的說著楚露。
“老大現在還單身，說不定是……”柴記者用目光不懷好意的在楚露身上轉了一圈，輕飄飄道：“說不定是靠臉呢。”
其他記者都充耳不聞，眼睛盯著自己的電腦和資料，耳朵卻恨不得貼在她們兩個身上。
八卦使人求知。
楚露勾了勾嘴角，提著自己的包包與她對上眼，不甘示弱道：“那也好比某些人，某些人妝化的再好，一卸妝看都不能看，哦說不定她的心靈比臉還醜陋呢。”
柴秘書臉裡麵百年沉了下來，楚露輕哼了聲，提著包包往外走了。
不就是嘴炮嗎，誰怕誰啊。
小石開著車，二人到耀玩娛樂公司門口的時候，樓下已經聚集了幾家同行了，其中還混雜了一些來為自己偶像撐腰的粉絲。
楚露下了車，看了看他們，扭頭問道：“這公司有後門嗎？”
小石搖了搖頭：“後門就在剛剛我們繞過來的那個咖啡館旁邊，也擠滿人了。”
楚露想起來了，她皺著眉看向他們說道：“看來今天我們是白跑一趟了。”
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老大發了個消息，沒一會兒那邊就發來了一串號碼。
女網紅的手機號碼。
楚露撥了過去，手機已經關了機，顯然早就做好了準備。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季原又給她發了條信息了。
【老大：耀玩娛樂發聲明了，說那個女網紅是胡編亂造的，早上發聲明的那個女網紅又發了微博，也說自己是編的，隻是想紅，那就回來吧。】
季原還給她發了兩張截圖過來，皆是微博的截圖，楚露看完，又抬頭看了看他們，他們應該也是看見了微博，又幾個人罵了兩句，已經準備架著機子回去了。
接下來已經沒必要再采了，發出來估計也沒什麼流量了。
小石也刷到了，他全程都沒下車過，問道：“姐，咱們也回去吧。”
楚露嗯了聲，卻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反轉的太快了，而且她在車上也看過那女網紅的視頻，看起來也不像是演的。
而且就算是演的，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名聲來搏呢？
楚露覺得有貓膩，可現在的新聞層出不窮，已經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又抬眼看了看自己麵前的寫字樓，轉身道：“走吧。”
她拉開後座的車門，剛坐下去，手機便震動了一下，她睨了一眼，韓揚給她發了消息，楚露點開一看，聊天記錄的截屏以及剛才站在外麵靠著車的她。
【hy：姐姐，我在對麵看見你了，想來你應該是為了耀玩娛樂公司的事情來，這是我朋友的女朋友和那網紅的聊天記錄，真實可靠，希望可以幫到你。】
未了還發了一個自製的，韓小花表情包。
【hy：韓小花吃手手jg】
楚露點開截圖看了看，時間是上個月二十號，內容就是女網紅和朋友哭訴，以及朋友叫她留證據和報警。
截圖上說，證據是偷偷留了，但是卻不敢報警，那高層威脅她，要是敢說出去，那她整個人都彆想在這個圈子混，而且還說要把照片發到她父母手機上去。
看完之後，楚露感覺自己都在反胃。
小石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不好，問道：“姐，你怎麼了？暈車嗎？”
楚露抬起頭道：“我們再回去一趟。”
“啊？”小石不明白：“為什麼？”
“再回去看看。”
小石應了聲，打了個轉向燈，又重新轉回了耀玩娛樂的公司門口，楚露拿著手機下了車說道：“我先去看看能不能近。”
小石應了聲好，應道：“這裡不能停車，我就車裡等你，如果可以上去你就給我發消息，我停了車就過來。”
楚露嗯了聲，她剛踏進大門，前台小姐姐便警惕的看著她，有個前台走過來問道：“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楚露臉不紅心不跳說道：“有人今天約我過來麵試主播，剛剛我看門口堵了很多人就沒過來，是怎麼了嗎？不能上去嗎？”
前台小姐姐鬆了口氣，她看了看楚露的臉，確實好看，比他們家王牌主播都還要好看。
前台小姐姐的態度溫和了些，她說道：“不好意思，可能人事沒有來得及通知您，今天我們取消所有的麵試，麵試時間會重新聯係您。”
楚露啊了聲，她抬起手將自己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有些懊惱道：“可是我家離得很遠，擠了好久地鐵才到的。”
一線城市的地鐵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擁擠的，前台小姐姐也深受其中，語氣中還帶了幾分抱歉，她道：“真的不好意思，讓您白跑一趟了。”
“今天真的不能麵試嗎？有好幾家經紀公司都給我發了麵試邀請呢。”楚露繼續道，前台小姐姐猶豫了一下，說了句稍等，又回到了前台和另外一個說了一句，楚露看著她們打了電話，楚露也趁機打量了一下大廳，大廳裡掛著藝人們的橫幅照，有幾個員工正在揭下今天那個女網紅的橫幅照。
楚露抿了抿嘴，前台小姐姐又過來了，她說道：“真的不好意思，今天公司都在開會，所以沒有時間麵試，要不這樣吧，您看什麼時候方便，再過來一次就好了。”
楚露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那好吧。”
前台小姐姐衝她笑了笑，楚露指著摘橫幅照的那群人，好奇地問道：“小姐姐，他們為什麼摘下來呀？”
前台小姐姐，應道：“哦，林靈中午和我們解約了，所以公司讓人把她摘下來了。”
楚露哦聲，前台小姐姐看著她，她也不好意思久呆，道了彆便出了公司大門，一邊往小石的車走一邊琢磨著這事。
中午解約了，下午澄清就來了。
這一看感覺就是為了解約一樣，可韓揚發給她的又說是絕對真實。
看來還得找到受害人才行。
“小心！”
楚露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被拉住了，後背撞上一個胸膛，她定眼看去，原來自己麵前有個竟是欄柱，要不是後麵的人拉得及時，她就得撞上去了。
楚露趕忙站好，回頭道：“謝謝……韓揚？”
韓揚正看著她，看著楚露一臉詫異的樣子，笑道：“姐姐，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要不是我抓住你，怕是要摔了。”
“謝謝啊。”楚露又道了謝：“你怎麼在這裡？”
韓揚指了指對麵的公司：“我上班呢，下來買個咖啡看你還沒走就過來和你打個招呼，沒想到正好救了你一下。”
楚露的胳膊還在韓揚的手裡抓著，他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楚露抽了抽手臂，韓揚才順勢的將手鬆開，他道：“姐姐有進展嗎？”
楚露搖了搖頭：“我現在準備回去了，這裡上不去，給林靈打電話也沒有人接。”
小石坐在車裡搖下車窗喊了一聲，楚露看了小石一眼，接著道：“我就先走了。”
韓揚應了聲好，目送著楚露上了車，見她搖下車窗，還伸著手衝著她揮了揮。
楚露對著他友好的笑了一下，車便開走了。
韓揚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跳的還挺快的。
等載著楚露的車看不見蹤影之後，韓揚才摸出自己的手機，找到微信上的一個人發了條語音過去。
“老黃，我想問一下你和我說的那個網紅朋友，今天晚上能不能見個麵？”
楚露回了公司，季原正好從樓上下來，他問道：“看來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楚露卻搖了搖頭，她問道：“你知道林靈的家在什麼地方嗎？”
“怎麼了？我不知道，但是可以問一下我圈內的朋友，應該有人知道。”季原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手機。
楚露三言兩語的把自己的看法說了一遍，她道：“現在無非就是兩種結果，要麼真的像她微博所說的，為了紅，要麼就是收到威脅了，我更偏向後麵一種，除了我朋友給我發的那些，我今天在車上的時候把她所有的微博和視頻都看了一遍，感覺這小姑娘也不是那種急功利切的人。”
季原嗯了聲：“知道了，我幫你問一下。”
楚露道了謝，回到自己位置上，柴記者就坐在她背後的左上角，見她回來了，看了她一眼，冷嗬了聲。
楚露沒搭理她，她坐了下來，包裡的手機便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一看，韓揚又給她發了消息。
【hy：姐姐，我讓我朋友的女朋友聯係了一下今天那個網紅，她願意見我們一麵。】
楚露眼睛一亮，趕忙回複了韓揚，不過韓揚很快又回了消息過來【不過她現在不願意見很多人，所以可能隻能帶你一個，你的同事可能不能去啦。】
楚露猶豫了一會兒，韓揚便發來了時間和地點。
五點。
現在已經四點半了，地方離得也有些遠。
【hy：姐姐，你大概什麼時候過來？我聽我朋友說那網紅買了八點的票，晚上準備回老家了。】
楚露用舌尖頂了頂上顎，回道【馬上。】
楚露凳子還沒坐熱，又拿著包包走了，走了兩步之後，想了想，又回來拿上了抽屜裡麵的錄音筆。
鞋跟踩在地麵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她走到大門時，季原站在樓梯上問道：“你去哪呢？林靈的住址我問到了。”
楚露拉開玻璃大門揚聲應道：“去見林靈。”
楚露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韓揚所說的那個地址，將車停好，一下車就看見了韓揚和一個男人正在講話，她走過去，韓揚介紹道：“這是老黃，他女朋友和那個網紅在包廂裡麵，這位是楚露，是一名優秀的記者。”
老黃笑著一張臉和楚露打招呼道：“楚記者好。”
楚露也問了聲好，然後說道：“進去吧。”
韓揚卻搖了搖頭，他溫聲道：“再怎麼樣，她也是個女孩子，我和老黃不方便進去，在外麵打幾盤遊戲就好。”
順勢指了指店門口的休閒桌椅：“我在門口，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楚露神色鬆動了一下，將韓揚又看了一遍，她到沒想到韓揚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