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葳蕤停下腳步,冷淡地看向他。
燕愁餘笑了笑,以靈力傳音道:“你方才在青雲台上用的身法,竟與我之前交手過的玄陰刺客頗有相似之處。”
東域最大的刺客組織玄陰,行事向來詭秘,成立數十年,也無人知道玄陰所在何處,更不知玄陰之主是何人。
燕愁餘不明白,身為鏡明宗大師姐,太上葳蕤怎麼會和玄陰刺客扯上關係?
太上葳蕤抬眸看向他,麵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那又如何?”
燕愁餘說得不錯,太上葳蕤一身詭秘身法,本就出自玄陰。
她曾是玄陰最好的刺客之一。
燕愁餘一時無話,兩人間的氣氛忽然有些凝滯。
濮陽鸞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片刻,小心翼翼地開口:“師姐?”
太上葳蕤對上燕愁餘有些複雜的目光,語氣中不帶半分感情:“少管閒事的人,活得最長。”
說罷,轉身離開,濮陽鸞連忙跟了上去。
燕愁餘看著她的背影,隻能摸了摸鼻尖,這位葳蕤姑娘,真是他見過最不好說話的姑娘。
天邊由暗轉明,晨光落下的一瞬,圓月落在湖麵,朝陽徐徐升起。
燕愁餘孤身坐在高樓之上,獨自欣賞著日月同升的異象。
日升月落,草葉上有晨露滴落,天地晝夜轉換,萬物在靜寂中緩緩複蘇。
在這般景象前,人不免顯得渺小。
直到湖麵月影淡去,天地都沐浴在一片晨光中,燕愁餘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飛身落下高樓。
再次看到那一片開得正盛的紫藤蘿,他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晨光初霽,太上葳蕤坐在廊下,衣角沾了朝露,她微闔著眼,一遍遍運轉體內心法。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驟然回到七百年前,但七百年前,一切都還不曾發生,那些她珍重的人,因她而死的人,都還好好活著。
而不想讓悲劇重演,便必須擁有足夠掀翻棋盤的實力。
濮陽鸞踏著晨光走入辟蘿榭,遠遠便雀躍地喚了一聲:“師姐!”
自濮陽烈的事後,她對太上葳蕤不由親近了許多。
當年還在濮陽家的時候,作為旁支的濮陽鸞沒有少被這些主家的少爺小姐欺負,而在太上葳蕤麵前,濮陽烈卻毫無還手之力。
太上葳蕤坐在紫藤蘿的花架下,見又是她,神情冷淡:“若是很閒,便去修煉。”
“師姐忘了,我修卜筮一道,和劍修符修不同,並不需要日日苦修。”濮陽鸞完全不在意她的冷淡,坐在了太上葳蕤身邊。
太上葳蕤微微皺眉,向一旁退了退,她並不喜與人太親近。但她一退,濮陽鸞又靠了過來。
默然收回目光,太上葳蕤決定眼不見心不煩。
“師姐,雲湖禁地將開,這回你去不去啊?”濮陽鸞見她閉目假寐,開口問道。
“去。”
濮陽鸞正要說什麼,辟蘿榭外遠遠傳來一道聲音:“大師姐,我做到了!”
她轉頭看過去,隻見趙立頂著一頭雞窩一樣的頭發大呼小叫地走了進來,眼下掛了兩個深深的黑眼圈,看上去就像大半個月都沒睡上一覺。
不過……濮陽鸞看著趙立身周湧動的靈力,麵上難掩驚訝,他築基了?!
“師姐,我把你給的陣法複刻出來了!”見了太上葳蕤,趙立雙眼一亮,口中高聲道。
這些時日,他把自己關在房裡不眠不休,都是為了鑽研大師姐給的陣法。
那道陣法與趙立從前所見的陣法都完全不同,甚至很多陣紋看上去都是違背常理。他一度懷疑這個陣法能不能畫得出來,大師姐不會在耍他吧?
不過他最後還是決定相信太上葳蕤一次,不眠不休幾個日夜,趙立終於複刻出了石頭上的陣紋。
也是在這時候,趙立發現自己竟然築基了!
靈力耗儘的他倒頭就睡,等天明醒來,顧不得其他就趕了過來。
一道陣法就能讓自己築基,這樣的大腿,一定要抱好了。
看見太上葳蕤,趙立心中一陣難言的激動,頓時就要飛撲而來。
濮陽鸞連忙起身,擋在他麵前:“你乾什麼?!”
被她一攔,趙立強行止住去勢,一時腳下不穩,就重重摔在了濮陽鸞麵前。
但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此時的狼狽,抬起頭,討好地看著太上葳蕤:“大師姐,我已經把你給的陣法學會了,現在你可以繼續教我陣法了嗎?”
他說著,將鐫刻了陣紋的石頭遞了出去,此時黯淡的陣紋已經被儘數點亮,靈光瑩瑩,叫這塊普通的石頭也多了幾分光彩。
太上葳蕤將靈力注入石中,隨手扔在了地上,趙立正想阻止,卻見陣紋亮起,在那塊尋常石頭上,緩緩長出了一枝綠芽。
枝葉舒展,那塊石頭上,竟然生出了一株瑩白花朵。
太上葳蕤微微挑眉,她沒想到,趙立在陣法上竟是頗有天賦。
而趙立怔怔看著那株靈花,久久不能回神,能憑空生出有生命的草木,就他所知,分明要四階以上的陣法才能做到。
他忽地撲上前抱住了太上葳蕤的腿:“師姐,你收我為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