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2 / 2)

幽藍的丹丸出現在太上葳蕤掌心,緩緩浮上半空。

玄陰向來以幽冥寒毒控製麾下刺客,作為天下奇毒之一,幽冥寒毒無法根除。緩解毒性的解藥必須每十日服下一枚,否則寒毒侵蝕經脈,不僅時時受冰寒之苦,修為也將為之倒退。

桑墨對上太上葳蕤平靜的目光,臉上肌肉不自然地抽動一瞬,他已經猜到她想怎麼做了。

指尖微動,幽藍丹丸便落入桑墨口中,隨即化為丹液滾落喉中。桑墨雙手被縛,便是掙紮也做不到,隻能沉沉地看著太上葳蕤。

像是有一股寒氣落入了肺腑之中,隨著血液流動,寒氣行經全身,刺骨冰寒讓桑墨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這便是妖尊為我備下的厚禮?”他臉色慘白,卻還是勾起了一抹笑,“桑墨,謝過了。”

太上葳蕤也笑了:“自是不止如此。”

她眸中似有無儘深淵,叫人一眼望不見底。

指尖劃過,桑墨腕上現出一道血痕,就在這一刻,嗅到了血腥味的血紅蠱蟲振翅飛來。

桑墨瞳孔微縮,下意識想退後,但已經來不及了,蠱蟲已然順著他的傷口潛入經脈之中,轉瞬失了蹤影。

“太上葳蕤——”桑墨一字一句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若是可以,他現在大約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

太上葳蕤唇邊笑意微深,眉目瀲灩,抬眸時讓人覺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服過幽冥寒毒,又被種下天乾燃血蠱,下場當何如?”她雖在問,語氣卻很篤定。

桑墨的身體因為痛苦而半跪在地,他艱難抬頭看向太上葳蕤,問出了心中最深的疑問:“你識得我。”

太上葳蕤沒有否認。

“那你又是為何這樣恨我——”桑墨不明白。

“本尊如今,不過是將你做過的事,儘數奉還罷了。”太上葳蕤漠然道。

“我何時所為,太上葳蕤,我何時做過!”

太上葳蕤抬步,越過桑墨向殿外行去。

她沒有回頭,隻留下一句話:“在你所不知的未來。”

地麵陣紋亮起,在靈力作用下,交織出更為繁複的陣法,這座玄陰大殿,是太上葳蕤為桑墨選好的囚籠。

他會活著,幽冥寒毒侵蝕血脈,但有天乾燃血蠱在,他就死不了。從今往後,他每活一日,都是在燃燒自己的壽命。

直到生命的儘頭,蠱蟲鑽入腦中,將這具軀殼變為傀儡。

這曾是桑墨為太上葳蕤選好的結局,而今,她給他同樣的結局。

陣法成形,赤金的靈光亮起,糾纏著將大殿化作囚籠,桑墨強撐著起身,掙紮著向外行來,卻為靈光攔住了前路。

他的聲息完全隔絕於陣法中,往後歲月,他所見所聞,都隻在方寸之間。

太上葳蕤的側臉現出尋常少有的冷厲,將要錯身而過之際,燕愁餘握住了她的手腕。

“葳蕤……”

她抬頭,對上那雙盛滿擔心的眼。

“你現在,還相信我麼。”太上葳蕤開口,琥珀色的瞳眸中倒映出燕愁餘的臉。

她清楚,自己所行,大約與他一直秉持的不同,但她還是這樣做了,更不屑在他麵前矯飾什麼。

“我相信。”燕愁餘回道,這一點,他從未動搖過。“隻是,在那些我未能參與的過去,你究竟經曆過什麼?”

這句話,他問得很輕。

往日種種,已經足夠燕愁餘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測,今日太上葳蕤與桑墨一番話,更是肯定了他心中猜測。

太上葳蕤鼻尖驀地湧起一點酸澀,聽到燕愁餘這句話,她並不覺得如何意外,畢竟她從未在他麵前著意隱瞞。

“還好。”太上葳蕤喃喃說出了兩個字,至少,她還是活了下來。

燕愁餘將眼前人禁錮在懷中,兩道身影在殘破的大殿之中相擁,化作一道剪影。

至少這一世,有他陪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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