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下肚,趙立也有了談興,說起了鏡明宗這些年變化,吐槽一二幾位頑固不化的長老,以及自己不省心的弟子。
太上葳蕤與燕愁餘含笑聽著,間或插上一句話,氣氛很是和煦。
回到鏡明宗時,已是入夜時分。
夜色中的鏡花島一片寂然,樓閣映在漆黑天幕下,不知為何顯出幾分寥落。
高樓樓頂,趙立將雙手枕在腦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帶著深沉酒意睡了過去。
燕愁餘屈腿坐著,太上葳蕤倚在他懷中,啜飲下一口酒,神態中也露出幾許醺然醉意。
天邊由暗轉明,晨光灑落的一瞬,圓月映在湖麵的影子漸漸淡去。上方,朝陽自雲後升起,撕破黑暗,照亮這方天地。
日月同升,天地晝夜轉換,隨著一聲蟬鳴,鏡明宗內的一切好像都在這一刻於沉眠中複蘇。
在這般壯闊的景象前,人不免顯得渺小。
太上葳蕤抬頭,麵容沐浴在晨光之下,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色。
燕愁餘望著她的側臉,眼中神光柔和。
“接下來去何處?”他開口問道。
太上葳蕤屈指在他膝上點了點,回道:“既然來了蒼棲州,總該去玉衡宮走一遭。”
羅浮教近年來勢力擴張,卻是已經不滿足留在一郡之地,不久前,聞人顏順利突破大乘,更是蠢蠢欲動。太上葳蕤也是時候露一麵,讓她想清楚玉衡宮的主人是誰。
靈光閃過,兩道身影消失在原地,樓頂便隻剩下趙立一人。
沐浴在晨光下,他臉上勾起一個懶洋洋的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從他背後冒了出來:“師父,怎麼就你一個人?”
“否則還能有幾人?”趙立沒好氣地反問。
少年眼尖地發現了他身旁的油紙包,打開一看,果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醉仙雞。
“師父,還是你對我最好。”他吃得滿嘴油,這才抽空說了一句。
趙立嫌棄地往一旁挪了挪。
“對了,師父,昨天那兩位前輩是什麼人啊,我怎麼好像以前都沒見過他們?”少年打了個響指,雙手便立時又乾乾淨淨。
“是我師姐和她的道侶。”趙立望著天邊,像是又想起了當年舊事,含笑回道。
少年忍不住又問:“那她是鏡明宗弟子?”
“曾經是。”趙立這樣“後來便不是了。”
“她離開宗門了?”
“是鏡明宗背棄了她。”趙立糾正了他的說法,“為免開罪當時蒼棲州的第一仙門天水閣,鏡明宗選擇舍棄她。”
少年在短暫的沉默後,像是被燒著了尾巴一般跳起身來:“她她她……是……”
他震驚得幾乎有些結巴了,趙立看著他這副模樣,頗覺好玩兒。
“她真的是妖尊?!”許久,少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乾巴巴地再問。
趙立點頭。
“那個在二十多年前,補全天地法則,覆滅神諭族的妖尊?”
趙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難道天下還有第二個妖尊?”
“那她身邊的,豈不就是飛霜君?”少年一臉懊悔,“師父,你怎麼不早說,要是早知道,昨日我就該問他們要個簽名,這要掛在靈網上,賣出幾十萬靈石都不成問題。”
早在幾年前,鏡明宗就在小孤山的襄助下布下了靈網,如今門中弟子已然人手一枚網玦,交易買賣也多靠靈網進行。
想到自己剛與暴富的機會擦肩而過,少年不住歎息。
趙立抽了抽嘴角:“你要真敢這麼做,為師就隻好忍痛清理門戶了。”
少年連忙向他討好地笑笑。
“師父,我從前怎麼沒聽說過你認識妖尊?”
“為師對師姐的尊敬,當然是放在心中,不是掛在嘴上的。”趙立故作深沉道。
少年聽得露出一臉不忍直視的神情:“師父,這話用你的嘴說出來實在有些不對味兒啊。”
他不適合這樣正經。
趙立沒好氣地給了他後腦一巴掌:“沒大沒小,還敢說你師父的不是!”
少年捂住腦袋,他又沒說錯。
“師父,你和妖尊當年很熟?”
想起許多年前的舊事,趙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我的陣法,便得師姐親自指點過。”
“師父你天賦異稟,所以得妖尊另眼相待?”
趙立乾咳一聲:“其實一開始,我是帶著你兩位宋師叔,打算去埋伏師姐……”
“埋伏妖尊?!”少年倒吸一口涼氣,忽然對自己的師尊刮目相看,“您竟然還活著?”
當然還活著,就是被倒掛在樹上,吹了一夜冷風。
“您這麼做,妖尊還指點您陣法?”
“這就要多虧我……臉皮厚。”
有無數次被太上葳蕤扔出院牆還堅強爬回來請教的趙立,才有今日鏡明宗掌教,天下陣道大能趙立。
“嗯……師父,你看起來的確臉皮挺厚。”
“臭小子彆跑,今日為師就要教教你什麼叫尊師重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