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刀修與槍修要打,威力自然不可小覷,雖然苕月宗沒有家具,但為了不打壞牆和地,還是去密室最穩妥。
密室的門緩緩打開,裡麵並非青牆白地,而是一片虛無的星海。這是苕月門全盛時期,門內練器大師所煉製,連悟道境的修士都可以在裡麵打個天翻地覆。
蘇胭和風行烈進入星海密室後,密室門緊緊合上。
韓展言等人隻能在外等候,他隱約感受到一道一往無前的槍意,好像火蓮綻放,清香中有炙熱的火+藥味,大地震顫,漸有龍吟咆哮。
韓展言一緊張,就忍不住打開折扇:“風堂主的槍意是龍怒。”
龍怒之下,片甲不存。
魏紫雪仔細感受了會兒,終於抓到一抹氣息,那是狂暴、熾烈、吞噬一切的血味,她眼前仿佛出現大片大片殷紅的血,讓整個天地都為之蔓延上血色。
她不由帶上了喜色:“門主的魔刀刀意出現了!”
能在風堂主的蓮火//槍龍怒槍意下,仍然使得刀意不被淹沒泯滅,並且同樣凶殘,對於結晶境修士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如果是門主的魔刀,就不一定了。
韓展言若有所思:“門主一定能撐過三招。”
他了解風堂主,風堂主不是會徇私開後門的人,也不會真殺了苕月門門主。所以,風堂主為了贏,一定會第一招就想使門主落敗、無反擊之力,這一招,最為猛烈。
門主撐過這一招,並且使得刀意迸發,就一定能再撐過餘下兩招。
韓展言剛想完,密室大門驀地打開,風行烈罵罵咧咧:“門主,你實在太卑鄙了!你居然朝我的火蓮紅纓出手,它都爛成這樣了,再爛就不能用了。”
蘇胭毫無愧疚之心,深沉道:“風堂主,兵不厭詐。”
風堂主險些活活被本門門主氣死。
怪不得她要提前脫衣服,原來早想好臟自己了。
魏紫雪拿出方帕,輕柔地給蘇胭整理身上的血跡、頭發,金原將蘇胭的外袍拿過來。韓展言陸明等人則圍著風堂主,勸他消消氣。
看他們那副明明勸自己彆生氣,實際關心擔憂的眼神都朝門主那邊飛過去,風堂主哪裡不知道,這群兔崽子都和門主穿一條褲子,但也合該如此。他們苕月門雖窮,門內弟子的團結卻向來一等一,這樣一想,他心裡的氣消散不少。
風堂主平複好心情,終於道:“去存英閣吧。”
這麼大的決定,總要告訴告訴曆任門主、堂主。
苕月門曆任門主都是蘇家人,他們手創苕月門,把它發揚光大,又為了保衛苕月門,偌大一個家族,如今凋零到隻剩下蘇胭這一支。風堂主的父親,也曾是苕月門的弟子。
幾人規規矩矩行禮。
蘇胭為首,脊背筆直如青竹跪在最前麵,說完前因後果後,她道:“我的確做了違背祖訓的決定,但不變則死,我保證,苕月門絕不會亡於我手。”
風行烈等人整齊道:“我等誓死追隨門主,護我宗門,揚我門威。”
禮成,蘇胭站起身,卻久久未動,一直盯著上麵的牌位。
青絲如瀑、凝肌如雪,畫一樣的眉目微斂,仙姿飄渺,沉靜得就像悠悠水韻,眼裡麵好似徜徉著幽月的仙氣,又有丁香的愁緒,和她平日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韓展言等人心中都有些不好受,包括風行烈,說起來,門主也隻是二十歲的少女。
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心裡的難受比他們隻會更多。
風行烈開始後悔自己思想太頑固,他歎息:“門主……”
蘇胭道:“風堂主,請坐。”
坐?風行烈看見角落確實有把簡陋的竹椅,這等時節,他以為蘇胭要和他說些沉重的大事,聽話地走過去坐下。
剛一坐,風堂主便聽到哢哢兩聲,與此同時,身下的椅子生出竹藤般的手腳,把他捆著坐在牆邊,連嘴也被堵上。
蘇胭一掃剛才的愁緒,滿是意氣風發:“我才發現,存英閣放牌位的台子居然是金靈楠木,金靈楠木極貴,這樣一台金靈楠木成品……快快,把它拆下來賣掉。”
她指揮著韓展言,韓展言最知道自家門主的秉性,頓了一下去拆台子。
風行烈:……
怪不得她剛才盯著祖宗牌位看那麼久,原來是在思考能賣多少靈石?難怪要用她輔修的機關術綁住自己,還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反對。
風行烈悟了,自家門主哪怕是少女,心也是黑色的。
風行烈悔不當初,劇烈掙紮,想以蠻力破開精巧機關,蘇胭隨口謅道:“風堂主,這個機關價值起碼一千靈石。”
風堂主不了解機關術,頓時不敢再用蠻力,他眼風朝陸明掃去,示意他說幾句。
陸明是儒修,也覺得不太好,但他剛張嘴,蘇胭就盯著他。
陸明慫了一半:“門、門主,這樣會不會對老祖宗們不夠尊重?金靈楠木台,是祖宗牌位棲身之處。”
蘇胭抬眸:“一會兒讓大師兄去後山砍幾根青竹來重新做一個台子就夠了,兒不嫌母醜,祖宗也不嫌家貧,他們不會介意的。”修士隕落,就是真沒了,何必為了死人的臉麵絕活人的路?這麼多弟子還要靈石修煉呢。
供奉可以做,但金靈楠木台是台,青竹台也是台,沒什麼區彆。
陸明聽著她冠冕堂皇的話,身子一抖,門主真是太、太……
蘇胭眯眼:“你這是什麼表情?對本門主有什麼意見?”
“沒什麼,就是覺得,門主,真是……”
“嗯?”
陸明眼一閉:“門主真是太孝了,乃我輩楷模。”
作者有話要說:文案有排雷哦,女主重度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