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胭同謝和璧穿過藥園傳送陣。
景貌再次變換,入目的兩扇大門,門上刻著一隻猙獰的異獸。
它身披鷹一樣的羽毛,狀似一隻站立的惡犬,卻生著含笑的人麵。麵對蘇胭、謝和璧,率先發出滲人的笑聲。
這是異獸山揮。
同虛空獸運用空間的能力一樣,山揮是掌管風的異獸。它一笑,四周颶風忽起,謝和璧的長發揚起,蘇胭抬手按住自己的發髻,不讓自己僅有的一根撐門麵的木簪被吹跑。
風越來越大,蘇胭道:“再吹我把門裡的機關卸了,讓你沒靈石吃,活活餓死信不信?”
山揮:……好狠。
蘇胭從見到山揮的第一眼,就知道這隻山揮是被封印在門中,隻要一改門裡的機關,它就沒靈石吃,不說餓死它,至少也能餓得它抓心撓肝。
謝和璧聲音冷寒,在颶風中帶著穿透人心的平靜:“山揮,這是機關室相,彆忘了你訂下的契約。”
山揮漸漸平靜下來,宛如石刻的眼珠一下抖動,仿佛活了過來,一對眼珠顫顫盯著蘇胭。
蘇胭麵若玫瑰,被風吹得發絲淩亂,一雙眼清亮,不帶一點懼怕看著它,甚至目光中有淩厲和野心——對它身後的機關門。
挑剔地看了半天,在她漂亮的臉上停留許久,山揮終於開了金口:“臨風閣一代不如一代,結晶境也能做室相。”
“哼,要是我曾經碰上的是這代室相,我怎會簽訂那種契約,被封在這道門內。”山揮心不甘情不願說,仍然嘴一張,打開門。
謝和璧道:“臨風閣選取什麼樣的室相,不該你來置喙。”
山揮閉嘴不言。
蘇胭穿過這道門的瞬間,在門中幾塊花紋掩映下的開關處敲擊。手指快如殘影,很快打開最外麵的機關,取出裡麵一塊靈晶,放在指上旋轉。
“居然是靈晶,夥食不錯。”蘇胭微笑,“下次吃飯記得叫我。”
她再給摳出來幾塊。
山揮快被這個女人氣死了:“住手,女人!把靈晶還給我!”
這個山揮是有點子霸道總裁味在身上的,稱呼都那麼複古。蘇胭當著它的麵把靈晶收回去:“忘了告訴你,其實我很欣賞你們異獸界的一種異獸。”
“什麼?”山揮喘著粗氣。
“貔貅,隻進不出。”蘇胭道,“所以以後你開飯可以繼續叫我,叫我女人可以,女俠也行,隻要是飯點就可以。”
山揮這下終於信了蘇胭是機關室相。
這道機關門用來束縛它的肉身,因為隨著年歲增長,靈魂契約的效力慢慢在減弱。上上任機關室相建造了這道機關門,用以輔佐靈魂契約。
上任機關室相對機關室相加以完善。
這道機關門零件精密,看護著臨風閣後幾層,這名女修卻能在沒有鎖鑰的情況下,飛快打開、拿走它的靈晶。
山揮氣惱無比,它的怒氣上漲,狂風漸漸增大。
謝和璧、蘇胭都沒理會他,往裡麵走去。山揮尖利的笑聲衝破雲霄。
謝和璧示意虛空獸,虛空獸優雅轉身,朝猙獰的山揮走去,它每往前一步,山揮的笑聲就減弱幾分。是虛空獸製造了一個空間,隔絕山揮的聲音。
虛空獸眼睛澄澈:“山揮,你很不尊重她。”
山揮怒吼:“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我在這裡是被封印,你呢?給我們異獸丟臉!”
虛空獸沒有說話,那雙眼睛似乎能包容一切,做對的事,是虛空獸的追求,同謝和璧一起修煉、鏟除□□空間,一直是他的使命。
山揮的咆哮漸漸遠去。
蘇胭二人再次來到一道門前,裡麵傳來嘩啦啦的響聲。
“碰餅!”
“點炮!”
裡麵搓得熱火朝天,謝和璧在門口輕敲示意,再推開門。
蘇胭在謝和璧身後翹首望過去,裡麵的四人頭也不抬,繼續搓著手裡的修真界版麻將。
一名皂衣的女子眉宇間隱有煩躁,把牌一推:“又輸了,什麼手氣!薛老二、薛老四,你們兩個是不是出老千?”
她的手猛地往桌下一抓,薛老二和薛老四跟著站起來:“六妹,你怎麼輸不起?我們這次沒出千,今天真是運氣好,你今天帶了千知蠱蟲來,誰敢在你麵前出千?”
苗六花眼皮狠狠抽搐,不認輸地擼起袖子:“繼續來!”
謝和璧低聲替她解釋:“這是目前留在臨風閣內的幾位室相,苗前輩是異道室相,異道室顧名思義,是少見奇詭的道種,這一任的苗前輩修習蠱道。”
“兩位薛前輩分彆是萬法室相,法修。另一個是歸元室相,盾修。”
一攻一守,由歸元盾保護柔弱的法修,恰到好處。這兩兄弟也心意相通,在牌桌上哪怕不出千,也頗有默契。
“最後一名,是回春室相,醫修。獨孤求解。”
蘇胭看著那個坐在牌桌子前的大黑狗,陷入疑惑,妖修?但沒有妖族氣息。
說實話,要是是妖修,蘇胭現在就得跑。她在妖族的名聲爛到臭不可聞。
謝和璧知道她奇怪什麼:“獨孤前輩效仿純陽子的典故,為救一隻死去的黑狗,將自己的心和黑狗的心交換……現在獨孤前輩沒尋到換回來的法子。”
“哦。”
蘇胭點頭:“可惜了,要是是和一隻石龜換的心,是不是這麼多年都省了吃飯的開銷?”想想就很賺。
她這句真情實意的話一出,本來在打麻將的幾個人全都側目過來,包括那隻大黑狗。
獨孤黑狗咧嘴一笑:“石龜?石龜不行,現在老夫的醫術達不到那種程度。”
薛老四道:“女娃脾氣對我胃口。”
沒嘰嘰歪歪的,對獨孤這事兒接受良好,也沒刻意吹捧。大多數修士要麼捧著、要麼怕,薛老四見都見夠了。
苗六花又輸了一把,手裡的牌爛得出奇,她道:“這就是剛才定下來的機關室相。能來臨風閣的,還能是什麼蠢貨不成?”
苗六花想著,忽然記起上任機關室相打牌牌運奇差無比。或許他們這些搞機關的,喜歡算這些東西,算得細致到分毫,用儘心機,到後來就缺乏了氣運。
她朝蘇胭招手:“你也不用自我介紹了,剛才千知蠱把事情都告訴我們了。你和遺光來和我們打兩圈,就算咱們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