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人話就是,有價無市。
若是太差的劍法,也不會被劍主拿出來教人。
蘇胭也就不理會靈犀二字的曖昧:“願意,開始罷。”
刀劍雖有相通,實則全不一樣。刀作為萬兵之膽,劍作為萬兵之君,從這兩個稱呼就可以看出刀劍的不同。
刀以砍、劈、削居多,大開大合,萬夫莫開,能削得人膽氣儘喪。劍攻守均衡,更注重技巧靈動,也是劍修間差距格外大的原因。
有的人使劍,因劍的特殊性,不隻發揮不出豪氣威力,反而連鋒利都稱不上。有的人使劍,劍鋒則又所向披靡,一劍為殺、一擋為守,叫對手無從下手。
謝和璧顯然是後者。
到他這個境界,其實早到了不拘泥劍招的地步,但他每使劍招,也精準淩厲,若行雲流水。一套靈犀劍法舞就,臨風閣內的梅花儘數飄零,直到劍招止,紛紛揚揚的梅花才落至地麵,鋪就一道瑰麗的豔影。
謝和璧若冰雪站至其中,沒有收劍:“第二遍。”
蘇胭挑眉,沒有詢問謝和璧是不是認為她笨到看一遍記不住。
謝和璧要教的,定然不是劍招,而是意。
果然,這一次謝和璧再舞靈犀劍法,劍招順序全被打亂,仿佛不拘一格,但又看得出這就是靈犀劍法。適才的梅花飄舞落下,閒時自然,此時的梅花卻在空中被激蕩出殺意,如兵陣。
謝和璧道:“劍隨心動,心隨意動。”
這次,他收了太上玄微劍,讓蘇胭自己練一遍。
蘇胭本就有外家功夫,她學起來毫無壓力,但等到真正出劍,她也覺得她不夠收,更像是用劍使出了刀法版的靈犀劍法。
謝和璧看了會兒,飛身上前:“我給你喂招。”
一招招的喂,直到蘇胭的靈犀劍法沒有刀的影子了才算完。
喂招過程中,謝和璧難免要指點蘇胭怎麼才算是收,刀修理解的收大約是:這一刀劈下去我們不要人命,最多隻震碎心肺,讓對方毫無反抗能力就算收。
正常劍修理解的收是:穩一手,可攻可守,留著下一招給個大的刺死他。
這樣的理念也正契合刀修需要的是力量,平白樸實,一刀一個小朋友,劍修更花裡胡哨注重變化,一套帶走小朋友的祖宗十八代。
這樣的喂招過程,兩人難免肢體相觸。
謝和璧需要碰到蘇胭,他抬手間卻一停頓,一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之色,又以眼神告知蘇胭,需要拿住她的手腕。
蘇胭等得花兒都謝了:“彆扯那套,之前沒見你多有禮貌。白□□冠楚楚好似變了個人,晚上就一個人對著五行彩絛。我們彼此都知根知底,彆來那套虛的,快練劍。”
她疑惑:“你們世家子弟都這樣?明明心旌搖蕩,還要先賞月飲茶,兜一大圈子之後再吐露心意?”
謝和璧詢問:“我們?”
他驟然抓住重點:“曾經有人意圖覬覦蘇姑娘?”
謝和璧眸色驟冷,周遭梅花頓時如侵冰雪,委頓下來。的確,蘇胭的性格會令喜歡她的人更喜歡,討厭她的人更討厭。但她有一張天下無雙的臉,而世間許多男修,向來隻看臉。
謝和璧這才發現,自己能忍受蘇胭被人欣賞,但不太能忍受彆人對她的覬覦。
蘇胭誠懇詢問:“你這是什麼表情?同行相輕?”
謝和璧不管是覬覦她的頭發還是什麼,現在的確也是覬覦她。
謝和璧:……
他緩緩道:“蘇姑娘誤會了,我和彆人並不相同。”
是挺不同的,畢竟其餘人蘇胭可以隨意欺辱,謝和璧修為太高了,他們彼此都隻能相互製衡。
蘇胭主動伸出手:“來,我不大能理會你們劍修所謂的力到底應該有幾分。”刀劍在這一塊兒,幾乎完全相反。
她銀色的衣袍在風中飛舞,流轉淡淡的華光,梅花飛舞,落在蘇胭漆黑的發梢。
謝和璧不再裝模做樣,一把扣住她看似纖細的手腕,感受裡麵跳動的旺盛生命力,一點點收緊:“蘇姑娘,得罪了。”
他帶著蘇胭,完整地使完整套靈犀劍法。
在梅花叢中,猶如兩隻白鶴翩躚,在一起起舞弄影。
蘇胭記性不錯,記好謝和璧每一分力道和變化,在最後一招落下後,足尖輕點,飛離開謝和璧懷中範圍。
她微笑:“謝家劍主果然擅教,如今我們可算是有師徒之誼!”
修真界尊師重道,師者父也,蘇胭揚起開心的笑。
謝和璧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一步:“蘇姑娘誤會了,既沒經過天地準許,也無叩拜敬茶之禮,怎能算師徒?我並無任何收徒之意。”
蘇煙點點頭,深以為然。
看來哪怕是一點點師徒名分,都影響謝和璧的發揮了。
她感覺車軲轆都快開到她臉上了,故意道:“那太可惜了,本來我十分尊師重道,如若能拜劍主為劍道之師,那劍主哪怕對我為所欲為,我也不會生氣的。”
謝和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