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和璧從善如流退開,但當他的手掌移開蘇胭肩處時,蘇胭清晰看到,他眼底有一絲淺淡的不情願和可惜劃過。
蘇胭現在是真不大提得動刀了,不然她一定一刀過去。
現在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嗎?不是,謝和璧也知道不是,條理清晰地安排要做的事,所以都這種時候了,他還見縫插針玩兒啥呢?
蘇胭氣血上頭,肩膀處陣陣無力。
她不由得退到一旁堆起來的土堆上,運轉靈力,仍然效果不大明顯。蘇胭受過不少傷,正常情況來說,這種傷不該這麼棘手。
可惜兼職獸醫的七師弟不在,不然就能給她看看。
謝和璧也察覺她表情不對,掃了一眼,神色一變:“龍息。”
“它盯上你了,龍息不斷破壞你手臂上的生機,耽擱一久,你整條手臂都不能用。胭胭,你和它有交集?”
謝和璧扣住蘇胭的手,仔細察看上麵的傷口,蘇胭不記得自己有和龍打過交道。
難道是……
蘇胭忍著痛:“難道剛才我坑小金蛇們被看見了?那是友誼啊。”
“坑?”謝和璧抓住重點。
“不對。”蘇胭很快推翻自己這個判定,小金蛇們的父親雖然是龍,但剛才這隻龍發狂時,可沒避著小金蛇,石蟒也費了好大勁才救走它們。
這隻龍不是小金蛇的父親。
蘇胭現在沒多少時間,用魔煞之氣暫時讓龍息不要破壞生機得太快:“我們現在快點去和其餘人彙合。”既然現在沒法從這裡出去,那麼,隻有大家都在一塊兒才方便做事。
很快,刀院、體院的考生們都被彙聚齊。
金原看到蘇胭的刹那,就奔向她:“門主。”金原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見這裡人多,並不好表現出蘇胭受傷的跡象,而是過去挨在她旁邊,隨時提防有人發難。
劍院危無憂也在,禦劍如同青羽,帶著一群人浩浩湯湯過來。
危無憂跳下劍,急得嘴唇起泡:“我怎麼聽見了龍吟?仙府的四條神龍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元嬰期的危無憂堪稱少年天才,但如果和龍比,唯一獲勝的機會就是看能不能把龍撐死。
他下意識看向最能回答他的謝和璧,卻是他身後的鐘語溪先開口:“萬道仙府應該有第五條龍。”
鐘語溪臨危不懼,此時雖有驚慌,但也十分穩妥,清新至極。見眾人看來,鐘語溪理理鬢角,再度開口:“仙府四龍分彆占據東西南北四方,獨獨中央無龍坐鎮。我師尊曾給我說過,按照道理推斷,仙府定有一條最強的中央方位巨龍。”
鐘語溪的話有理有據,不得不使人信服。
連危無憂都在思考,真的是龍,應當如何破這個局?
鐘語溪淺淺瞥了眼謝和璧,她今早被謝和璧傷了心,謝和璧的態度一直冰冷無情,鐘語溪能忍。他性格一向如此,她早有準備,可她獨不能接受的是,謝和璧溫和對待彆人,卻要傷害她,害她在人前朝師尊下跪。
鐘語溪的自尊再無法撐下去,人最怕、最厭惡的就是偏頗。
可是,她現在也同樣想讓謝和璧看見她的出色,許是生了要他後悔的意味來。
但謝和璧沒有,他神情自如地好似早知道中央巨龍的存在,明明這是真君級彆的人才能知道的秘密。
謝和璧召出虛空獸,虛空獸剛踩在地麵,便一甩尾巴:“遺光,我剛才看了看,我頂多隻能從裡到外穿越這裡的空間,也頂多隻能帶三人出去。”
虛空獸穿越空間的本領一等一,哪怕山河陣封閉,它也能出去。
可惜,因為中央巨龍的插手,對它的能力有了許多限製。
謝和璧道:“好,你先帶傷勢最重的三人出去。胭胭受了傷,還有另外這兩名也傷勢頗重。”謝和璧點了人群中的另兩人,這倒黴哥倆現在全身是血,站也站不住,全靠周圍人攙扶。
謝和璧所言謹慎:“她受的傷看似不重,實則上附龍息,必須快些出去救治。”
虛空獸點點頭。
那哥倆被人攙扶著放在虛空獸背上,蘇胭則搖頭:“我先不出去。這裡我剛才布置了許多迷蹤陣,我出去後,你們可能迷死在這裡。”其餘人生死她不怎麼在意,但金原也在此處。
“我說我剛才怎麼遇到鬼打牆?原來是你!”
“我在迷蹤陣就迷了半天路,一個妖獸巢穴都沒見到。”苦主紛紛發聲。
蘇胭就當沒聽到他們叫,但聲音太多,蘇胭懶懶一抬眼皮:“不服氣競爭對手對你們用陰招?回家玩兒過家家,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那些人也明白這個道理,回過味來不再說話。
謝和璧則直截了當:“迷蹤陣我負責解決,你出去。”
“不必。”蘇胭不得不同謝和璧傳音,“我身上傷口的氣和這裡的氣纏在一起,恐怕我離開了更不好,我現在不能表露出來。”
如果被太多人知道她現在的弱點,又是一個大麻煩事。
謝和璧立刻理解,他道:“你先好好休息,你既然不願出去,誰現在想出去?事先聲明,現在外麵的人進不了這裡,也許這是唯一生存的希望。”
謝和璧的聲音如冷冷寒月,浸透在場所有修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