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胭猝不及防下被誇,抹了把臉:“多謝誇獎,但你對我有誤解。”
她哪裡叫在痛苦的深淵中掙紮?從開始到結束,在痛苦的深淵中掙紮的都是她的敵人,謝和璧對她的誤解還是太深了。
見蘇胭不以為然,謝和璧不置可否淺笑。
蘇胭,這位末代的苕月門門主,一出生就背負鎮壓萬魔淵、鎮壓魔刀的命運,為一個破敗宗門燃燒自己的一切。她的灑脫背後,是一張命運早就織好的巨網。
有時候謝和璧甚至會想,她有時的鋒芒畢露,尖銳無情,是否是被命運壓迫下的自我反抗?
蘇胭踹了一下包裹明流真君的蛹,那個蛹頓時倒下,把其餘蛹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撞倒一地。她絲毫不覺得自己過分,理直氣壯地用魔煞氣找那團金光本源。
蘇胭趴在地上,金光本源的確在這個房間中,但被什麼東西遮擋了。
能遮擋的,要麼是陣法,要麼是機關。蘇胭會的機關陣,以機關為主,陣法為輔,如果是特彆高深的陣法,她就沒法解決。隻能找謝和璧看看陣法之內的道意,相當於給她一個參考書。
蘇胭仔細檢查地麵,傾斜的地麵果然有問題,她用手一扒,察覺有所不對後放到鼻尖一聞,是骨灰的味道。
蘇胭道:“我知道這個房間為什麼連真君都無法破解了!”
她撚起灰黑色的粉末,給謝和璧看:“你看,這是骨灰,確切一些說,是仙屍。”
用仙屍骨灰塗抹在地麵,傾斜的地麵本就陰森,再加上仙屍、陣法,難怪連真君都會中招。
謝和璧同樣蹲下身,將手按在地麵上,冰寒的光線交織成為一些古奧的文字,散發開來:“下麵有強大的魂體。”
蘇胭道:“金光本源也在這個房間下麵。”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凝重。強大的魂體,必然是仙魂。若要找到金光本源,解決所有人的至惡化身,就必須直麵仙魂。
以他們的修為,直麵仙魂隻有死路一條。
蘇胭沉默一會兒:“我們要下去嗎?”她想下去,這裡是唯一的線索。
“要,你先在這裡突破。”謝和璧說,“既然有仙魂在此,我們占據主動,總比對方占據主動要好。至惡似乎並不敢進這個房間,你在此突破不會被打擾。”
“好。”蘇胭點頭。
她先讓魏紫雪、靈襄真君等人都進來,用魔煞之氣逼退金光。眾人都安全下來,在這個詭異的房間放鬆。
外麵,屠殺仍在繼續,她們在這裡卻能得到短暫的安寧。
趁有謝和璧護法,蘇胭趕緊突破,這裡靈氣充裕,突破到金丹巔峰後,動靜戛然而止。
突破後,蘇胭、謝和璧便打開地麵,蘇胭破陣,謝和璧給信息,通力合作進入到下麵。
地板掀開後,是一個長長的階梯,階梯旁有燃燒的人魚油,萬年不滅。謝和璧看了一眼:“並不是此界中物。”
很有可能是那群仙人的東西。
他們小心翼翼前進,隨時都提防著有可能出現的仙魂,這種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能使人格外緊張。
蘇胭一邊走,一邊道:“你覺得這座深塔是誰修的?”
“萬仙穀的仙人都死了,死去的仙難道還能修東西?”蘇胭道,“我認為這應該是青鳳門的人修的建築。”
“我曾和你一樣想。”謝和璧揮手擋開疾射而來的毒汁毒箭,“但我在五層塔上看到了聞人侯。”
“聞人侯死了。”謝和璧回憶那個場景,“聞人侯被箭插在牆壁上,已經氣息全無,隻剩下一縷殘魂。”
聞人侯……死了?
那個在蘇胭的記憶裡是男主、飛升仙界的聞人侯就這麼死了?未免太草率了點。
“你很驚訝?”幽暗中,謝和璧微有些低的聲音傳來,聞人侯死,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蘇胭的確驚訝,聞人侯死得好草率:“他碰見什麼了?”
“他手裡拿著鐘語溪的衣角,還有一粒補氣丹,應該是碰上鐘語溪的至惡,誤認為那是鐘語溪,不察之間被傷。”謝和璧道,“再被一名拿箭的修士所殺。”
蘇胭除了情種兩個字外,也沒什麼好評價的。
曾經她看到的場景是聞人侯鐘語溪飛升,可那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夢中不少細枝末節和走向,都符合邏輯,蘇胭雖不全信,倒也不會認為這隻是一個夢。
她更覺得這像是一個警示,一個未來有可能的分支。
可惜,真正的現實和夢中不同。現實中,蘇胭早早選擇去萬道仙府,導致青龍看見魔刀就像看見了親爹,提前發瘋,萬仙穀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個時候隻有元嬰修為的聞人侯進入萬仙穀,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能留個殘魂就不錯了。
蘇胭道:“他的殘魂在哪兒?”
謝和璧頓下腳步,蘇胭差點踩到他的腳後跟:“???”
她瞬時緊張起來:“有東西?”
“沒有。”謝和璧回過頭,“隻是我不大高興,你們並不熟悉,你為何如此細致詢問關於他的事?”
蘇胭深呼吸:“你辟穀前一定很愛喝醋吧,我問一下又怎麼了,聞人侯身為青鳳門蘇一諾的愛徒,居然死在萬仙穀裡,我肯定好奇,你怎麼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