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等修士剛自汙道心,又被抽走了大量情緒,現在躺在地上休息。
鐘語溪本來默默蜷縮在角落裡,耳畔卻聽得一句來自明流真君的傳音:“語溪,現在正是你對彆人關懷備至的時候,你在等什麼?”
這聲音說完就不見了。
任鐘語溪在心裡如何呼喚,明流真君都沒再回應她。
鐘語溪傷心地看了眼蘇胭、謝和璧的方向,曾經在忘憂穀幫她的人,親口說早忘了她。她一直都隻有自己。
鐘語溪忍著身上的不適爬起來,堆出一個柔和的笑:“大家都各有受傷,我來為大家上藥好了。”她瞥向正在給人上藥的輕風,“這位姑娘,我來幫你。”
輕風作為醫者,看不下去鐘語溪這麼疲憊還要做這些事情:“不了,你歇著就好。”
鐘語溪輕聲和緩:“我沒事,身為修士,本就不該嬌氣。何況,師兄師姐們早些好,我們的實力才會更壯大。”
一滴鮮血落了下來,是鐘語溪手上的血。
鐘語溪就像沒看到自己受了傷,自顧自幫輕風。輕風毛骨悚然,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
待眾人短暫休憩時,蘇胭調理自己的傷。
鐘語溪卻不想待在這個沉悶的地方表現自己,她以往助人為樂,是想和白璿更像一些,那時她很高興。現在,每次討好彆人都讓鐘語溪覺得無比惡心。
她走出去透氣。
一道冰雪樣的聲音響起:“鐘語溪。”
鐘語溪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回頭,望見一張俊美如謫仙的麵孔:“謝師兄……謝道友。”她短暫地激動一瞬,一顆心又冷下去,想到他的冷淡,連師兄都不敢叫。
謝和璧已經換了衣衫,他如常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我記得當初我說過我並不記得你。”
鐘語溪險些淚濕了眼眶:“謝道友的確說過,現在刻意再說一次,是想來看我笑話?”
“我是想告訴你,曾經托我幫你的靈獸,一直未曾忘懷你。”謝和璧說,“它去了屬於它的族地,你是它離開之前,唯一牽掛之人。鐘語溪,你於劍一道頗有天賦,何必自誤?”
謝和璧選擇了插手,他的心很冷酷,能理解世間下包藏的黑暗,曾經他察覺出鐘語溪落入陷阱,也不會出言提醒。
但現在,謝和璧提醒了。
一是因為,隨著謝和璧蘇胭的調查,發現鐘語溪和白璿一樣,從踏入修真界就落入了明流真君的掌控,修真界再陰暗,但至少,要給她一個可以反抗的機會。
二,鐘語溪不淪為明流真君的棋子,對誰都好。
鐘語溪忽而激動起來:“你這樣說我……你是看到了我的用功?”她好想真正得到認可,而不是像明流真君那樣,隻讓她討好彆人。
謝和璧拒絕在這時候誇讚鐘語溪,任何一個有可能讓自己成為彆人精神支柱的事,謝和璧都不會去做。
他很冷漠地沒有回答,鐘語溪臉上的笑僵住。
謝和璧再道:“聞人侯死了。他死時,碰見了你的至惡化身,沒有反抗,被打至重傷。這是他的殘魂。”
謝和璧將殘魂交給鐘語溪:“節哀。”
他抽身而去,連衣角的弧度都寫著疏離。鐘語溪卻頭一次沒有注意到謝和璧的離去,看見聞人侯的斷劍時,鐘語溪整個人開始暈厥。
聞人侯……那個一直追在她身後的人,死了?
一股力氣忽然從鐘語溪身上抽離開,她以為當初謝和璧的拒絕會令她痛徹心扉,可現在聞人侯的離去更甚。或許,每個人都曾經看不清自己的心,把崇拜當□□,把彆人的愛當成低姿態,予以鄙夷。
她現在該怎麼辦,聞人侯,不能死!
謝和璧回到大本營時,蘇胭正拍開神兵的手,神兵本來想去拿一個金燦燦的靈石,現在眼淚花花。
蘇胭道:“自己想要靈石自己去賺,或者你給我一些交換,我把它給你。”
神兵道:“我才十歲!你就想讓我做重活!我不會答應你的,我不要了。”說是這樣,但這裡有這麼多人,神兵偏要和蘇胭一塊兒玩。
蘇胭一邊惡劣地逗他,一邊卻又顯得秀雅絕美。
她攤開手:“好,給你。”
神兵大喜,連忙要去拿,蘇胭卻一下閉著手掌:“這你都信?你不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兒嗎?很多大人都喜歡騙小孩兒,你不會不知道吧。”
神兵氣得要死:“你的刀不是個東西,你更不是個東西。”
除開眼光清奇的謝和璧,幾乎沒人誇過蘇胭,蘇胭被罵了也不覺得難受,反而嘻嘻哈哈。
謝和璧眸光一柔,走上前去,彎下身:“胭胭,你好點沒。”
神兵無差彆攻擊:“你也不是個東西。”
蘇胭先暴扣一個板栗給神兵,再道:“我好了,你剛才出去找鐘語溪說聞人侯的事情?她沒事吧?”蘇胭很敏感,鐘語溪接連遭逢厄難,先是被青龍斷臂,再是被明流真君叱責,被逼迫討好修士,她很緊繃,離斷掉隻差一線。
“不破不立。”謝和璧道,“明流真君不會放過她,她不心狠,隻會被吞吃。”
蘇胭正在和神兵玩兒,下意識就多問了一句:“你們還說了什麼?”
謝和璧沉默須臾,把話岔開:“等大家恢複好,我們便去登塔。”
他並非不告訴蘇胭,而是那涉及到鐘語溪的隱私,謝和璧心慕的是蘇胭,無感的是鐘語溪,但並不代表,他會將鐘語溪那場糊塗的被錯認的情愛當做給蘇胭表忠心的事。
無關情愛,但有尊重。
謝和璧斂眸,他在擔心蘇胭追問,他該如何回答,可蘇胭卻像一點兒不在意謝和璧轉移話題:“好啊。”
她伸長身體給魏紫雪拿了些靈石去療傷,謝和璧想再說點什麼,赤雪等人風風火火進來:“五層、六層塔有人!”
赤雪鎮定得多:“不是人,是仙魂。仙魂被誅殺了,誅殺仙魂的東西還在往更高的樓層走。”
那個仙回來了,他拿到了五層、六層的鑰匙,向最高層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