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他蜜色的胸膛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冷汗潤濕了他的發絲。

韓錚咬牙,朝床上狠狠一錘,他的武力超凡,這樣一個動作,竟然直接弄垮了床榻。

他恨自己,為何在夢裡也夢到了昏君因為情動而旖旎的模樣。

一想到那個夢,韓錚口乾舌燥了起來,他的眼底是深深的痛惡。

這不僅是對楚宴的,還是自己。

韓錚重新換上了乾淨的衣衫,借著月色推門而出。外麵的梨花已經全數開發,隱隱有凋謝之勢,走過梨園還能惹上一身白如雪的花瓣。

韓錚走到了屋內,借著皎潔的月光打量著裡麵的楚宴。

楚宴腿上的鎖鏈已經被解開,隻餘了脖子上和手上的鎖鏈。那把鑰匙在他身上,沒人能拿得走。

待自己清理的宮中勢力,接手了蕭國的一切,再把這個昏君斬於劍下。

他們在邊關誓死保護蕭國,昏君卻在宮中享受榮華,甚至還害死了撫養他的義兄。

韓錚知道自己不能再看,可眼前的一切都那麼讓人挪不開眼。

正在此時,窗外有鳥兒飛了進去,就站在寢殿外的欄上。

楚宴從夢中驚醒,看見那隻小鳥,忽然就愣住了神。他小心的走到一旁,掰開了桂花糕的細碎,放在手心裡,似乎想喂那隻鳥。

楚宴慢慢的靠近了它,把手太高,絲綢的裡衣就這樣滑落下來,露出潔白纖長的手臂,真是一緞柔軟的雪色。

他的眼底滿是希冀和溫暖,小鳥也被食物吸引,飛到他的手心去啄。

楚宴那平時總不愛笑的臉上,竟然緩緩的綻放出一個笑容來。

窗外皎潔的月光透了進來,猶如朦朧的紗那樣。他的笑容如此美好,沒有半點殺意和憎恨,隻餘下安寧。韓錚就這麼看著,心口咚咚的跳了起來。

那一刻,當真美得驚心動魄。

[韓錚竟然不進來找我,虧我之前白天的時候還給一隻鳥兒做了記憶編製,讓它每天晚上飛進來玩玩。]

[主人……記憶編織不是這麼用的!]

[我就塞了一段我救過它的記憶而已~而且這畫麵多美?哪個男人看了不動心?]

[……]

[就算是做階下囚,我也要美美美!]

[你彆是這畫麵其實是做給林瑾之看的?今天碰巧撞上了韓錚?]

[嘿~]

不要以為你賣萌就能糊弄過去!

係統覺得自己的心真的太痛了,正當此時,沒想到韓錚真的走了進來。

楚宴興奮了,可決不能讓韓錚看出來!

在看見韓錚的臉時,他又重新帶上了幾分淡漠。那隻鳥兒也隨之而飛走了。

韓錚有鑰匙,直接開了裡屋的門。

他語氣極其可怖:“為什麼,你能對一隻鳥兒那樣溫柔,卻對人那麼殘忍?”

楚宴抬頭看他:“殘忍?那又怎樣?”

韓錚氣急,此刻真的想殺了這個草菅人命的昏君!

他恨自己,為什麼還夢到這種人,簡直惡心!

韓錚的眼眶赤紅,手上青筋凸起,看著那纖細的脖頸,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如陛下之人,竟然也有人掛念,信王可來了宮中好些次了。”

“你想說什麼?”

韓錚冷笑了一聲:“也許陛下覺得人命如草芥,那些陛下不認識的人,都可以隨便殺害。被五馬分屍,生生被馬兒扯斷了四肢,最後是頭顱!”

楚宴冷眼朝他望了過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陛下心裡清楚。”

他的確清楚……因為數年來受此刑罰,據他所知就隻有一個人罷了。

楚宴臉色發白,每每想起那個畫麵都會夢魘。

數年之後,仍舊不散。

見他沉默,韓錚又在他耳邊輕聲低昵:“若是,信王殿下受到了這樣的刑罰,陛下就不會覺得那些畜生的命比人命珍貴了。”

楚宴的身體一僵。

韓錚滿意的看著他這個樣子,末了又補了一句:“……高華未死,陛下不也一樣愛重他的命嗎?我倒想查查,為何陛下對一個閹人那般溫柔。”

“你!”

韓錚笑了起來,那冷峻的眉眼也多了些柔和。

直到最後,他退出了這裡,人影漸漸走遠。

寢殿裡又隻剩下楚宴一人,月光格外清冷的照在他的身上,楚宴的臉上滿是無措,直到最後,他低聲自嘲的念了一句:“這樣鎖著也好,真累……累到想要永遠閉上眼。”

或許是認為韓錚已經走遠,他才這麼說。

可韓錚習武多年,細小的聲音也能聽得見,再加上他現在隻在門外罷了。

韓錚忽然回望了屋內的楚宴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極其蒼白,身體微微的顫抖了兩下,回到那邊的時候,走得艱難極了。

一步一步,仿佛地上是刀山火海,針在紮著他的腳那般。

他把自己放置於肮臟處,不再期待乾淨了。

於是,深陷此中。

以鐵欄作鎖,於心田,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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