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改bug)(2 / 2)

“你先下去吧。”

“諾。”

林瑾之踏入裡麵的時候,望見床上的楚宴,他依舊在沉睡,炭火輕輕的烤著四周,讓宮殿裡的溫度有些太過於熱了。

這樣的溫度,他卻依舊喊著冷。

楚宴這個樣子,隻會讓他的心更加疼。

林瑾之走進了些,癡迷的看著楚宴的臉。他更清瘦了,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楚宴也過得並不好。那日林瑾之看見楚宴和韓錚在一起的場景,他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嫉妒。

若是再看見更多,他怕自己會和韓錚起衝突。

楚宴的臉蒼白得嚇人,嘴唇毫無血色,這一副病重的樣子,仍不掩其風華。

“陛下……”

聽到聲音,楚宴竟然緩緩的睜開了眼:“你怎麼來了?”

“臣奉旨抄家的時候,在幽禁淩王的故居裡,發現了許多東西。”

楚宴依舊那副懶懶的樣子,朝林瑾之看了過去:“什麼東西?”

林瑾之卻沉默了下來,反而朝楚宴做了一個拱手禮:“不如,請陛下跟臣去那裡看看。”

“那東西很重要?”

“是。”

楚宴單手撐著自己的身體,從床上起身。這個動作,讓他的衣衫滑落了一半,墨發也迤邐的落下。他鴉羽似的睫毛垂下一片陰影,輕輕顫抖的樣子,頗有幾分柔軟。

林瑾之差點挪不開眼,喉嚨發乾的走過去給楚宴把衣服拉上來:“陛下,彆著涼了。”

楚宴看向了他,又飛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等他穿好外衣,才跟著林瑾之去了宮外。

自從燕峰回來以後,便一直隱在暗中保護他,因此楚宴也不必擔心外麵行刺之類的事情。

他們輾轉來到了當初幽禁淩王的那個彆院,裡麵分明才半個月沒人住罷了,便已呈現荒敗之色。

林瑾之帶著他,緩步走到了一個地方。

當楚宴看清一切的時候,不由愣在原地。

畫室裡,掛滿了都是他的畫。

淩王畫技出神入化,為世人讚歎。

隻是他卻從不畫人物,總是一些山水花鳥,隨便拿到外麵去都價值千金。

被幽禁之後,他卻隻畫人物,每日如癡如狂的畫著,仿佛這樣才能解一解那難以言說的相思之情一般。

楚宴緩慢的走到其中一幅畫前,上麵畫著一少年,站在滿天的山花之中。

“這山花為何紅得這麼好看?”

“因為,那是血作的畫。”

外麵的雨順著屋簷低落而下,落於水潭之中。林瑾之的聲音太小,沒入這細密的雨聲裡。

他和楚宴離得近,楚宴才聽到了他這句話。

楚宴的手一抖,動作細微得任誰也看不出來。隻是林瑾之的話,說到底在楚宴的心頭留下了重重的痕跡。

以血作畫,繪成山花,訴這相思天涯。

楚宴讀懂了畫作裡的意思,也許是淩王覺得,其他的顏料都配不得這幅畫作,而是結合了自己的血和香料,還混雜了其他一些礦石原料彙合而成。用這種東西,一點朱唇和身後那山花。

他的愛,未免也太瘋狂了。

“這些東西,燒了吧。”

林瑾之一直看著他:“既然陛下說燒了,那就燒了吧。”

楚宴將那一幅幅的畫給取下,看到裡麵的人物全都是他,仿佛能感受到作畫的人在畫著這些的時候,有多麼瘋狂。

他把畫聚集到一起,點燃了火折子,朝中間扔了過去。

那些畫全都燃燒了起來,脆弱的紙張開始燒得發黃,逐漸變成灰燼。

火光照在楚宴的臉上,他痛苦得眼底染上一層薄霧煙靄,眼角一抹紅色,鮮豔得極其好看。

“前程往事,儘數散去吧……你要輪回便去輪回,彆來纏著朕!”

林瑾之知道,他是在回應淩王臨終前的那句話。

然後,楚宴轉過身,抓住林瑾之的手腕,將他帶入自己的懷裡,一個吻便落入在他的嘴角。

林瑾之心頭震動,楚宴的唇十分冰冷,隻在外邊試探。

等他反應過來,反抱著楚宴親吻了起來。

這個房間,畫卷在靜靜燃燒,火光跳躍在楚宴的臉上,林瑾之抱著他不想再放開。

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一副尚未燒完的畫卷——那是一個少年,站在燈火闌珊之中,手裡拿著一盞燈。似乎見有人來了,便轉過頭,朝他們露出一個笑容。

那個笑容乾淨而無防備,正是幾年前的楚宴。

這幅畫的畫麵,並非淩王所看見的。而是他第一次帶楚宴出宮玩兒,自己所看見的場景。

原來那個時候……淩王早已經知道,並默許了他接近楚宴,他亦看見了同樣的畫麵。

林瑾之在心裡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直到最後……他仍舊看不懂淩王此人。

“瑾之,我身邊的人全都死光了,除了你,全都……”

林瑾之聽出了他話語之中的痛苦與彷徨,便抱緊了他:“陛下彆擔心,臣絕不比陛下先死一天,不會丟掉陛下一個人。就算臣受傷或重病,也會苟活著……”

聽到這句話以後,楚宴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如當年那般,乾淨而無防備。

他說,在他死之前,他會苟活著,總之比他多活一天。

這是他聽過最好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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