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十五章(1 / 2)

第十五章

“沒想到羅警官竟然會同意用硬幣。”

硬幣在楚宴手裡被拿著玩兒,然後朝上拋高。

一下。

羅元傑在黑暗的樓道之中點燃了煙:“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懷疑我想使詐?”

楚宴笑而不語。

“我的確不信你,但我也有不信的理由,不是嗎?”

羅元傑被他的態度逗笑:“我如果真的使什麼手段,你能防得住?”

楚宴笑容加深:“那可不一定。”

硬幣在他手裡又被拋了一次,發出細微的響聲。

兩下。

羅元傑吸了一口煙,滿是疲倦:“隻是覺得累了,一直以來我都想治好小晴,當這個目標實現的時候,才覺得現實如此寡然無味。”

“寡然無味?”楚宴呢喃了兩聲,“不得不說,羅警官的確是個出色的心理醫生。”

楚宴目光閃爍,將硬幣拋高。

第三下。

“你這麼喜歡玩硬幣?”羅元傑察覺到了不對勁。

楚宴無所畏懼的回答:“試試手感,等下拋的時候,勝率才會更大。”

什麼試試手感?無非是騙人的。

羅元傑湊近了楚宴,把他的手腕捏住,危險的低聲細語:“彆想在我麵前耍花招,你是想用心裡暗示?可我已經對你產生了戒備,不可能成功。”

楚宴露出了一個笑容。

當他拋那三下的時候,記憶編製已經完成。

羅元傑可是在最後第三下的時候才質疑,已經沒用了。

楚宴眯起眼,他怎麼可能出這麼簡單的題?

簡單,不過是想麻痹對方。

所有的話,全都彙成了一張網,早在網完成的時候,羅元傑這隻獵物就已經身處在蜘蛛網的最中心。全身都纏滿了他所布下的蜘蛛網了。

發現了又如何?已經掙脫不掉了。

“開始吧,你的花招還太嫩了點。”

“羅警官果然經驗老道,隻是這裡光線這麼昏暗,不如我們去窗戶那邊?”

羅元傑皺緊了眉頭,不知道楚宴再搞什麼鬼。

“現在正好是下雨天,等下如果拋硬幣的時候閃雷,那估計什麼都看得見了。”

“閃雷也隻有一瞬能把這裡麵照亮。”

“一瞬就夠了。”

他們走到了窗戶旁邊,楚宴垂下眼眸,記憶編製已經開始——

硬幣被拋高,羅元傑雙眼緊緊盯著硬幣,他全神貫注反而觸動了記憶編製的機關,看到了楚宴精心編製的一場戲。

“記憶編製已經完成。”

楚宴玩著手裡的硬幣,背靠在牆壁一側,露出了一個笑容:“真好玩。”

係統看得心都抖了兩下。

最開始的時候,它還以為楚宴真的用這麼簡單的遊戲就決定了這個世界未來的走向。

原來他早已胸有成竹,萬事皆在控製之下。

樓道裡光線不夠充足,黑暗將他的臉遮住了大半。而楚宴的眼底滲著幾分冷漠,孤傲的站在那一側。

[你現在比羅元傑更像反派……]

楚宴挑眉壞笑:[榮幸、榮幸。]

很好,還是以前的楚宴。

不過剛才他那樣子,差點把係統給嚇死了。

[我這樣帥嗎?]

係統說出了心底話:[帥!]

帥到想給他打call。

楚宴笑彎了眼:[等記憶編製完成吧。]

這可是他在前幾個世界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兌換的能力。

黑暗之中,羅元傑終於醒了過來,死死的低下了頭:“我輸了。”

他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楚宴拋高了硬幣,並沒有進行下麵的猜正反麵環節。

他讓羅元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罷了。

無論如何,都是楚宴必勝的局。

羅元傑看向了楚宴:“下次彆用丟硬幣的方式對彆人心理催眠了,隻要我對你戒備了,這招就沒用。”

楚宴笑彎了眼:“多謝羅警官提醒,我知道了。”

羅元傑雖然輸了,可心裡像是送了一大口氣似的。

雨下得更大了,纏綿的雨絲飄了些進來,帶起絲絲涼意。外麵一道驚雷閃過,把屋內照徹。羅元傑的表情也看得更加清楚,他的眼神疲倦而空洞。

楚宴問:“羅警官後悔嗎?”

“後悔什麼?”

“後悔……用這麼簡單的東西跟我打了賭。”

羅元傑冷笑了一聲:“小子,倘若我真的想贏,這場勝負是未知的。”

楚宴直直的看向了他:“羅警官說自己是故意輸給我的?”

羅元傑眼神閃爍:“隻是你運氣比較好,我又沒使什麼手段罷了。”

“……為什麼?”

“我留在小晴身邊,隻會讓她想起以前的事,畢竟我也是相關者。”羅元傑的笑容滿是落寞,“就算是為了她,我也不能再見她了。”

在這一刻,楚宴忽然之間懂了。

他喜歡了沈晴太久,久到自己已經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她。

那麼漫長的時間,留給他心底的隻有這個目標,這個執念。

當程耀終於死了,羅元傑作為一個人,就像是雕塑那般,也已經崩塌了一半。

他在緩緩的裂開,露出裡麵空洞的內殼。

這樣的人,可真是可悲。

楚宴從羅元傑的身上莫名聯想到了其他人——如程耀、許楓、謝清泉,全然是這個樣子。

倘若許楓和謝清泉不重生,還在以前的世界。

那麼程飛羽死了以後,他們就真的隻剩下被打碎成一片的空殼了。

臉像碎片一樣在裂開,表情也像碎片一樣裂開。

逐漸……什麼也沒有。

許楓的未來他也不知道,可謝清泉卻不是那樣了。

楚宴不由扶額:“羅警官,願賭服輸,我希望你能做到。”

在楚宴離開之前,他隻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等走出了醫院,楚宴嘴裡叼著根棒棒糖,看到了肖陽在醫院那邊站著。

楚宴迎了上去:“肖陽,你怎麼在這裡?”

肖陽摸了摸後腦勺:“你忘了,我姐姐是這裡的護士,她說看到你急匆匆的過來了,還以為有什麼事,就特意給我打了個電話……”

楚宴明白了,這貨是擔心自己。

他盯著肖陽看了許久,久到讓肖陽都覺得頭皮發麻。

楚宴單手勾著肖陽的頸部:“走了走了,回家吃飯。”

肖陽一臉懵逼:“程飛羽,你上次不是說不喜歡這樣勾肩搭背的嗎?”

楚宴一挑眉:“都是男人,怕什麼?”

肖陽哈哈的笑了起來:“那你之前怎麼不這樣?”

楚宴想了想:“大概是我之前腦抽了?”

肖陽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外麵其實還在下雨,隻是肖陽站在門口的時候,已經遞給了他一把傘。

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路燈孤獨的佇立在街道兩側,在纏綿的雨絲之下燈光也顯得格外朦朧。

這一天,肖陽如往年一樣來了楚宴家裡吃飯,一點也不客氣。

沈晴對這些早已經見怪不怪,反而還覺得肖陽十分陽光開朗,家裡有了肖陽多了不少生機。

一頓飯吃完,肖陽打著傘回了家。

楚宴站在窗戶前,看著肖陽走到了樓下,身影逐漸消失在夜幕當中,不由想起今天謝清泉在醫院所說的話。

之前我們是好友,這些本該是我的。

楚宴將窗簾拉緊,閉了閉眼。

雨遲早會停,正如黑夜遲早會過去。

“會好起來的。”

“所有人。”

[羅元傑是治沈晴的藥,而你是治這個病態世界的藥。]

係統在楚宴腦海輕聲說道。

楚宴在c市已經待了快十天,學校那邊請的假早該結束了。

隻是謝清泉出了車禍,情況特殊,楚宴不得不又朝學校請了假,說要留在這裡讓謝清泉的病稍微好一些再走。

輔導員倒是問了好長一段時間,楚宴耐心的回答了他,說謝清泉的眼睛暫時看不見,是因為車禍之後導致的短暫性失明,至於什麼時候會康複,其實也說不準。

到六月中旬的時候,楚宴回學校考試完以後,便正式開始放假了。

骨折不是小事,特彆是謝清泉這種碎骨都刺到肺部裡麵的情況。

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等九月開學,謝清泉的病才終於基本痊愈。

楚宴的生活之中沒了謝清泉,終於恢複了平靜。

除了……那些依舊拿這件事情嘲諷他的人。

楚宴坐在咖啡廳裡麵,聽到了鄰桌對他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