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三十三章(1 / 2)

第三十三章

楚宴對待江淮的態度,明顯和彆人不同。

仔細說來,若是沒有江淮找到馮成誌,他興許還被關在仙盟。

“我被逐出雲仙宗,而你亦脫離雲仙宗成為紫霄劍派弟子,往後可不叫我師叔。”

江淮低垂著眼,心裡被刺痛。

他連師叔二字都不配叫了麼?

“那叫什麼?”

“同輩相交,喚我清寒即可。”

江淮眼底閃過錯愕,呆愣的叫出了這兩個字:“清寒。”

他的心頭縈繞甜蜜和苦澀,有些近鄉情怯,不敢看楚宴的眼。

楚宴淡然的勾起一抹笑容,仍舊以普通的模樣同他相交:“嗯。”

不疏遠,不親近,於他卻是鴻溝。

似乎聽見蘇墨垣喊他,楚宴朝江淮輕聲說了句失陪,便一步步朝蘇墨垣那邊走了過去。

江淮看見過楚宴對待蘇墨垣的神色,那是滿懷著柔情和親昵,他對待彆人一直都隻是淺淡的笑容,那是他的習慣。

唯有麵對蘇墨垣時,楚宴才會整個都柔和下去。

那副模樣,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蘇墨垣是不同的。

他體會到了和沈青陽同樣的感覺,大約沈青陽在旁邊看著他的時候,也曾見過楚宴這樣對蘇墨垣。

悲喜摻雜,心緒亂如麻。

“江淮,愣著乾什麼,你不是有賀禮要送與他麼?”

江淮看向了江勁秋,他的臉色很是難看,卻耐著性子陪江淮來此處。

大約是擔心他。

八十年來,江淮一直覺得自己是孤兒,不曾明白親情是什麼。

江淮將心寄托於雲仙宗,覺得沈青陽和宗主是他的親人,可他們一個要利用他的體質修行,一個要利用他想和紫霄劍派結盟,鞏固雲仙宗的地位。

江淮從未感受過純粹的溫暖,楚宴是第一個,卻不是最後一個。

“爹,今日多謝你陪我來此。”

江勁秋對江淮和妻子有愧,雖然脾氣不大好,但對於江淮的事總是多耐下心的。

“去吧,等參加完他們的雙修大典,便回紫霄劍派閉關。”

“好。”

江淮朝那邊走了過去,在蘇墨垣身邊看見了楚宴:“師……清寒,這是我給你的賀禮。”

當他打開玉盒,眾人才一陣驚呼。

“是滄海花。”

“那不是紫霄劍派的寶物嗎?”

“原來這就是滄海花,花葉裡仿佛流淌著血液啊!全身晶瑩猩紅,果然名不虛傳。”

一旁的顧言臉色陰沉下去,他費儘心血想讓沈青陽和江淮結為道侶,就是為了滄海花。

他們失卻玄羽枝,連累老祖閉關多年鎮壓靈脈,若是能夠得到滄海花,便能讓老祖從那千年的束縛之中解脫出來。

費了那麼多功夫,沒想到江淮竟然簡單的將他送給了楚宴。

“這不是紫霄劍派鎮壓靈脈之物,為何……?”

江淮搖了搖頭:“紫霄劍派是劍修所聚之門派,我們鎮壓靈脈的不是滄海花,而是五柄紫霄劍派宗主留下的本命寶劍。這東西我希望你收下,也算我的一片心意。”

顧言終於忍不住:“這東西縱然不是紫霄劍派用來鎮壓靈脈所用,但也同我們雲仙宗的玄羽枝一樣珍貴吧?你這麼做江劍主同意了嗎?”

江淮已經不像往日,不再祈求顧言對他的親情。

他淡笑道:“自然是和爹說過了,他同意我才將滄海花拿來此地的。說起玄羽枝,我怎麼記得雲仙宗的玄羽枝早在千年前就失蹤了?”

顧言臉色鐵青,周圍的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紛紛議論起來。

“說起來,前段時間魔尊似乎一手就捏碎了雲仙宗的護山大陣。”

“蕭存劍也許多年沒出來了,化神期能活千年嗎?不會是蕭存劍已經死了,雲仙宗沒公布蕭存劍的死訊,是害怕自己地位下降吧?”

這些惡意的猜測,讓顧言嘗到了惡果。

他們現在會這樣肆意妄論雲仙宗,就是因為東林山的幕後主使是沈青陽,他正好出自雲仙宗。

再加上八十年前他太過武斷的對待楚宴,近來發生的各種事情都讓他們看低雲仙宗。

“老祖如今仍舊健在,你們不信問問魔尊就清楚了。”

雖然顧言把這件事情推給了他,蘇墨垣微微皺眉,不想讓這些破壞了自己的心情。

他不耐煩的嗯了一聲,也算為顧言證明。

修真界一直是以實力說話,一聽雲仙宗的確還有個化神期坐鎮,他們瞬間就收回了方才議論的嘴臉。

總歸是有個忌憚的。

“清寒,滄海花有穩固神魂的功效,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用得上,你就收下吧。”

楚宴也不再推辭,收下了滄海花,朝江淮鄭重的道謝。

太陽逐漸升至天空正中,雙修大典即將開始。

周圍栽種了不少靈竹,風一吹就輕輕搖曳,灑下一片清涼之感。這裡處處都美到了極致,每一處的布置都透著風雅之意。

蘇墨垣朝楚宴伸出了手,眯彎了眼眸,仿佛攜著一片星河。

楚宴微微抬眸,入眼的是蘇墨垣和他身後大片的靈竹。

不知是那景色清雅,還是蘇墨垣今日的衣衫清雅,以往肆意不羈的蘇墨垣鮮少有這個樣子的時候,幾乎俊美得快要入畫。

楚宴也主動牽住了他的手,朝他淡然一笑。

眾人讓出了一條道,主動分成了兩邊。

他們方才各自較勁沒有注意到這對道侶,現在才朝這邊看了過來——

蘇墨垣柔和下去的時候失了攻擊性,他們才發現以往都太注意這位的實力,而忽略了他的外貌。蘇墨垣華貴的衣擺帶著些許暗紅,衣擺迤邐了一地,風華綽綽。

而再觀之楚宴,難得和蘇墨垣一樣穿上了華貴的偏紅的衣衫。

他的麵色清冷孤傲,身上亦有幾分靡豔慵懶,猶如初初綻放的紅蓮那般。分明是高雅之物,卻因為染了紅色而變得妖冶似火。

無論哪一個,容貌都絕世無雙。

“這次該不會有來搶親的了吧?”

一個旁邊的魔修聽了差點炸毛:“你們正派彆烏鴉嘴!魔尊可和沈青陽不一樣,但凡有人來搶親的,你看我們魔尊怎麼劈了他!”

那人訕訕的笑了一聲,便專心的看向了那邊。

心頭血早已經做了交換,剩下的便隻有宣誓罷了。

“天地為證,蘇墨垣願和道侶永不背叛,永世不棄。就算下了地府……”

蘇墨垣的腦海裡忽然浮現了一段話,剛想說出口的話瞬間變動,“不,我不下地獄,就算是死,化作孤魂,也生生世世纏著你。”

這誓言也太重了,楚宴笑得有點尷尬,卻莫名耳熟,仿佛在哪裡聽過。

[他真的打算每個世界都纏著我?]

[這還不是主人自己招來的!]

楚宴倒沒在和之前的世界裡一樣沒心沒肺,若真的每個世界能見到你,想想倒也覺得安心。

“我也……”

楚宴剛剛開了口,便咳出一口血來,生生的吐到了蘇墨垣的胸口處。

全身都疼得不像話,他再也無法控製身體,徑直的倒了下去。

蘇墨垣接住了他的身體:“清寒!”

楚宴卻已經睜不開眼了,隻能用手緊緊的抓著蘇墨垣,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他的痛苦。

他的體內兩股不同的靈氣在衝撞,每一下都疼得他冷汗連連。

楚宴的臉色蒼白了起來,唯有咬住自己的唇,才可以讓那些痛苦的呻吟聲不要發出來。

在場的人亂做了一團。

“究竟發生了何事?”

“是有人過來搗亂,還是來暗算?”

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他們大多數人已經猶如驚弓之鳥,稍有些蛛絲馬跡都覺得是大事,更彆提這還是在他們的雙修大典上,楚宴還吐了這麼多的血。

蘇墨垣伸出手去,發現楚宴體內靈氣暴亂。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隻想到了一種可能:“靈骨……”

夏軒送回來的另一半靈骨有問題!

饒是蘇墨垣,此刻也氣息不穩。他抱住了楚宴,幾乎廢了全身的力氣,嘴裡不斷的朝楚宴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能檢查出那副靈骨的問題。”

眾人暗叫不好,蘇墨垣這樣子,簡直太危險了。

就像失卻韁繩的馬兒,隨時都要爆發。

“魔尊大人,我是醫穀穀主的大弟子,且讓我看看貴道侶如何了可好?”

蘇墨垣驚醒過來,猩紅的眼眸儘是打量:“你?”

那位醫穀弟子額頭滲滿了汗水:“正是。”

他們鬆了口氣,覺得這醫穀弟子太有眼色,若不是他開口說的這一句話,隻怕此刻魔尊已經暴走了。

“魔尊大人,你便讓他看看清寒吧,現在救清寒最要緊。”郝長樂也在一旁連忙說道。

蘇墨垣仍舊戒備:“我抱著他,就這樣把脈。”

他叫苦不迭,如今魔尊是把他們都當成壞人戒備了嗎?

不過當他給楚宴把脈之後,臉上的表情隨之一變:“這……”

“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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