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三章(1 / 2)

第三章

微風拂攔,初夏陽光正好。

這是蕭允澤第一次見到楚宴。

他穿著單薄的衣衫,剛從聶靖雲的懷裡出來。

周圍的紫藤花開得正好,楚宴以繁秀的衣袖遮麵,因為喉嚨不舒服,不由的輕咳了一聲,半遮半掩的露出了一雙如寒星的眸子。

蕭允澤眯起眼,忽然懂得了什麼叫做亂花漸欲迷人眼。

可真美。

但看身旁的喬翰秋,臉色略沉,差點要控製不住自己自傲的君子之風了。

“盼兒,你怎麼出來了?”

“屋子裡太悶,想出來曬曬太陽。”

喬翰秋走了過去,將楚宴攬入自己懷中:“外麵風大,彆又著涼了。”

楚宴一看這天兒,萬裡無雲,陽光燦爛,說什麼風大?

不過出來得太久了,他這會兒子還真的不太舒服了。

頭暈腦脹,就連心口也泛起了疼來。

楚宴仍想確認一下蕭允澤是不是他找的人,便勉強著自己:“我沒事,你彆把客人晾在一旁。”

喬翰秋皺緊了眉頭:“我哪兒敢把大皇子晾在一旁?隻是看你身體這麼弱,我不放心。”

雖然口頭說這麼說,喬翰秋到底對聶靖雲忌憚了起來。

他之前總覺得聶靖雲是自己兒時好友,從不對他設防。

現在看到這一幕,喬翰秋承認自己吃醋了。

喬翰秋強硬的站在楚宴身側,對聶靖雲說:“靖雲,說到底盼兒是我的未婚妻,你和他……還是保持些距離。”

聶靖雲錯愕的看向了喬翰秋,怎會想到當時自己的一時興起,偏偏讓喬翰秋給看見了。

聶靖雲心裡泛著疼:“你覺得我會喜歡他?”

“我並非這個意思。”

聶靖雲對楚宴的好感一掃而空,他將眼底的惡意深藏,心想總有一日要得到喬翰秋。

“翰秋,我是那種搶朋友妻的人麼?”

喬翰秋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這都是誤會,我見周姑娘起身的時候快要摔倒,好心扶了他一把而已。既然你這麼誤會我,下次我再見到周姑娘,絕對不扶他可以嗎?”

解釋到這裡,喬翰秋已經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他略帶歉意的看向了聶靖雲:“原來是這樣……抱歉。”

之前蕭允澤的話太曖昧,讓他不自覺的也朝這方麵去想了,現在想來倒是自己太衝動了。

聶靖雲將一切的惡意都掩蓋在了笑容裡:“你能聽我解釋便好。”

看著這一幕,蕭允澤倒覺得有趣。

他原本是在一旁看戲的,眼神卻驀然落到楚宴身上。

楚宴滿是病容,孱弱的身體快要站不住。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楚宴朝他露出一個笑容,那一瞬間猶如風吹亂了春花,散漫了一地,逐漸讓人迷了眼。

蕭允澤目光微沉。

陽光已經升至中午,真是日頭最曬的時候。

喬翰秋讓丫環們準備了一席酒菜,想直接在花園裡吃酒賞花。

昨晚下了雨,今早才乍晴了。花園裡的芭蕉上雨露還未被完全曬乾,空氣裡夾雜著濕潤。池塘裡的小荷露出尖尖一角,再隔半月就能開放了。

喬家的花園裡水榭亭台間以木橋相連,有假山有池塘,端得清雅。

“殿下,今日邀你遊府,沒想到竟讓你看見這般不成體統的一麵,是我失禮了。”

蕭允澤嘴角綴著一抹淡淡笑容,眼裡卻有疏遠。

“無妨。”蕭允澤把目光放到了楚宴身上,“這就是你愛之愈深的周姑娘?果然楚楚動人。”

這個表揚,差點讓楚宴把筷子給折斷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望向了蕭允澤:“殿下說笑了。”

蕭允澤覺得有趣,看樣子他不喜歡彆人讚揚他的容貌?

“我之前聽說周姑娘的蕭乃陵濟一流,不知可有榮幸能聽到?”

楚宴擰著眉頭,這家夥是聶靖雲派來整治他的吧?

這具病弱的身體,吹什麼蕭,他有這個肺活量嗎!

不過蕭允澤都開了口,楚宴也不敢違背,畢竟人家現在是大腿,得罪不得。

楚宴命下人拿了玉蕭過來,喬翰秋還有些擔心的望向了他。

楚宴朝他搖了搖頭,走到一旁的花樹之下,拿起玉蕭就開始吹奏。

蕭聲起初哀怨,立馬就能聽出他的不願。

蕭允澤悶笑一聲,都讓喬翰秋覺得詫異。

畢竟這可是那位大皇子,在宮裡人人害怕,有時候發起病來,簡直像隻野獸一般。宮人們對他回避三尺,生怕被大皇子惦記上了,下一個喪命的就是自己。

看來……他邀請大皇子來府中做客,是做對了。

等過了前奏,蕭聲變得淒清。

眾人閉上了眼,竟從這蕭聲裡看見了美人遲暮,風吹竹林的景象。等進入曲子的高/潮,蕭聲裡的淒清更甚,朔風回雪,餘音幽咽。

這蕭聲仿佛來自天上碧落之曲,讓人沉醉其中。

蕭允澤朝那邊望了一眼,楚宴身材消瘦,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他一身青衫襦裙,倒是一副極美的畫麵。

曲子到了一半,就驀然截止。

楚宴胸口起伏,剛才勉強自己太用力,胸口又開始泛起了疼。

喬翰秋有些緊張的走了過去,楚宴額頭上滲滿了汗水:“我沒事。”

喬翰秋仍舊擔心,而楚宴卻緩緩一笑,這一笑就猶如風光霽月,破曉的陽光衝破了黑暗似的。

喬翰秋不由的看愣了神。

在這之前,他一直上著厚重的妝容,雖然也是不錯,但到底沒有他原本的臉好看。喬翰秋忽然有些後悔了,想把美人珍藏在自己身邊,不讓任何人看見。

這一切都印在了蕭允澤眼中,他饒有深意的朝楚宴說:“周姑娘這是怎麼了?”

楚宴看向了蕭允澤:“我有心絞之症,剛才胸口疼痛才停下了。掃了諸位的雅興,實在抱歉。”

喬翰秋哪裡還怪楚宴,心疼都來不及。

他急忙問:“盼兒,要不讓下人帶你回去歇著?”

“可大皇子還在這裡……”

“想必大皇子不會怪罪你的!”

喬翰秋說出這話之後,知道自己逾越了。

他剛才那話,就像是替蕭允澤做決定似的。

還好蕭允澤並未怪罪,而是起了身:“不若我送周姑娘回房吧。”

“啊?”喬翰秋一臉懵。

“是我強硬讓周姑娘吹簫,所以才讓他這麼不舒服。由我送他回去,也算一點小小的歉意。”

楚宴:“……”

蕭允澤一定是想做什麼,喬白兔你千萬彆答應!

誰知喬翰秋完全沒有朝這方麵想,反而傻傻的說:“那就有勞殿下了,我正好有事情想跟靖雲說。”

蕭允澤笑了笑,很快就送楚宴離開了這裡。

楚宴走的時候,還一臉的絕望。

喬白兔,你是要把我送給大灰狼啊!

就你這樣,還真的護不住原身,難怪他被人害得一命嗚呼!

“周姑娘是走不動嗎?”

“走得動、走得動。”楚宴戒備的回了一句。

蕭允澤見他把自己當成洪水猛獸,不由的眼眸一彎:“那走吧。”

楚宴滿臉菜色,隻能跟著蕭允澤離開。

等目送楚宴離開後,喬翰秋望向了聶靖雲這邊。

“靖雲,你比我還稍長兩歲,也不見你定親。你可有喜歡的人?”

聶靖雲正打算為喬翰秋夾菜,一聽他這話,手上的動作就顯得僵硬。

他放下了筷子,轉而舉起酒杯:“翰秋,我可沒你這般幸運。”

聶靖雲將酒水一飲而儘,那樣子就像是在喝悶酒。

喬翰秋眼神微閃:“你幼時曾跟我說過,你若喜歡誰,一定最針對誰,引起對方的注意……”

所以當喬翰秋看見聶靖雲欺負針對楚宴的時候,他沒有放下心,反而更加戒備了。

聶靖雲一聽這話,直直的朝喬翰秋湊了過來,生氣極了。

他抓住喬翰秋的手腕,眼神危險:“我已經和幼時的我不一樣了。”

饒是喬翰秋再傻,此刻也分辨出了危險。

“不管怎麼說,盼兒是我的未婚妻。”

他認定了聶靖雲對楚宴動了心,在聶靖雲麵前,急迫的宣誓著自己的所屬權。

當蕭允澤送楚宴回去的時候,一路上楚宴在心裡不知罵了多少次喬翰秋傻子。

一旁蕭允澤的目光讓楚宴如臨針氈,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一般。

等好不容易到了楚宴的屋子,蕭允澤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今日是我唐突了,不知周姑娘身體虛弱,還強迫你吹簫。”

“殿下客氣了。”

楚宴轉身就想朝裡麵走,身後的蕭允澤卻把手攔在了門框上,似笑非笑的問:“周姑娘是因為聶思語才生了這麼重的病?”

楚宴眼神微閃,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殿下請慎言!”

“難道不是?”

楚宴沒有理他,而是推開了門,想要走進去。

可當他推開的時候,卻有一股異香從門內湧出來。

這股香氣異常濃鬱和甜膩,似乎是點了很久,香氣都堆積在屋子裡。他打開了門,那香味就一股腦的衝出來了。

初初聞到這股味道的時候,楚宴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可讓他驚訝的是,自己胸口的疼痛竟然減輕了許多。

楚宴走到了裡麵,心想這一定是紀子塵給他配製的。

但同時,楚宴還覺得奇怪。紀子塵不討厭得殺了他就已經很好了,竟然還幫他調了舒緩心口痛的藥用熏香?

當楚宴還在腹誹的時候,外麵的蕭允澤已經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完全沉了下去,帶著劇烈的壓迫感。

那股香氣讓他控製不住自己,蕭允澤緊緊咬著牙關,以往發病的時候,他就滿心暴戾,隻想著要殺人。

這裡可沒人給他殺,前麵的隻有楚宴而已。

蕭允澤望著楚宴纖細的脖子,眼底赤紅,竟控製不住自己朝他走了過去。

“殿下?”

當楚宴察覺到異樣,身後的蕭允澤已經朝他撲了過來,從後方抓緊了他的手腕,牙齒在他脖間狠狠一咬。

楚宴疼得眼淚都出來了,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

可這具身體瘦弱又生著病,他根本沒多大的力氣反抗蕭允澤。

到最後,蕭允澤這樣捉住他的手,將他壓到了案幾上。

案幾的書畫和毛筆撒了一地,兩人的姿勢現在看上去是如此曖昧。

“放開我!”

楚宴朝後一瞥,才發現蕭允澤的樣子奇怪。

他發病了?

對方粗重的呼吸都吐在他的耳垂附近,楚宴此刻心裡生出幾分害怕來。蕭允澤這個樣子,就像是個食人的野獸,是真的要把他吃下去。

蕭允澤剛才的力道很重,現在已經逐漸減輕,用牙齒咬著他脖頸的那塊嫩肉。

這種折磨就像是在戲耍著獵物那般,他無論怎樣都逃不出對方的五指山。

楚宴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生怕對方發狂。

疼痛到極致,楚宴感覺到脖間出了血。

而對方的動作再也沒有那麼粗暴,遲疑的用舌頭去舔了下他的脖子。

嘗到了鮮血的味道之後,蕭允澤的腦海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眼神複雜的看向了身下的人。

因為他剛才的動作,楚宴身上的衣衫都有些淩亂了。這個樣子根本不想是他發病之後,把人弄死的樣子,反倒是像情/事之後的光景。

蕭允澤不明白,他發一次病就得許久。

怎麼這次這麼快就緩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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