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二十一章(1 / 2)

第二十一章

楚宴出去了一趟,正巧碰到商隊的人在和掌櫃說話。

“聽說周國那邊動蕩不安,周王這幾年性子是越發殘暴了,你們要去周國,可得保護好自己。”

“哎,也是為了生計,否則誰願意去那地方!”

從周國隻剩下最後一城後,城內物價飆漲,一些米糧的價格都貴得驚人,他們商隊這次帶的還不止是米糧等物,還有進獻給一些權貴的瓷器和茶葉。

隻要平安進入,就能換取財富。

這可是拿命在換銀錢,若不是家中困苦,他們怎會這麼做?

“周王現在可真是瘋魔了,上次還聽說他砍了棠夫人的頭,將她的頭顱拿來乘酒喝。”

“……竟還發生了這種事?”

“可不是嗎!你說棠夫人可是周王最寵愛的人,周王怎會這麼做呢?”

聽到兩人的談話後,又有另一人插嘴:“哼,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聞,聽說周王還說了一句,他有這世上最好的美酒,卻沒有配得上酒的容器,就砍了棠夫人的頭了。”

這個畫麵感太強,楚宴胃裡翻湧,有種想吐的感覺。

氣氛變得凝重,所有人的臉色都鐵青著,沒有再說話。

“比起周國而言,咱們齊國也算幸運。”

齊國和周國一樣,同被燕國攻打得隻剩下一座都城罷了,可現在齊國和周國卻是不同的情形。

前些日子,他們還在議論齊王和燕王的事,覺得齊國有這樣一個大王實乃屈辱。

而現在,他們隻感到慶幸。

看看周國淪陷的那些城池成了什麼樣?

就算被周王保下的最後一座城池,裡麵的百姓又活成了什麼樣?

掌櫃歎了口氣:“我忽然覺得,其實大王也不錯。就算懦弱了些,不也還是費儘心思保住了咱們嗎?”

這話說到了他們心坎上:“是啊,就算咱們曾經和周國一樣,大王也從不這樣殘暴,甚至在位這一年多,頒布了許多利於百姓的政策。”

“要我說,都是燕王可惡。若非如此,咱們大王也不會被他國傳得說是以色侍人!”

那些什麼男寵啊,禁/臠之類的話比比皆是,聽得讓他們刺耳。

他們之前全憑那些人罵著,現在亦會反駁——

“你們這麼有本事,就苟延殘喘的從燕王手裡保護齊國啊!”

“結果竟然是一個尚未弱冠的少年護住了齊國,你們這群在背後罵人的也不嫌害臊!”

這樣的話,越來越多的人幫著齊王說。

到最後,現在齊國國內不這麼說了,都是些外來的人才這般輕慢和鄙視。

“噤聲!北定離燕國銜接的地方很近,你就不怕被傳出去嗎?”

他們紛紛歎氣,很快就散了。

楚宴聽到這些話之後,還不由的露出一個笑容。

之前都是各種罵他的人,沒想到周王乾出這種事之後,風向竟然轉了。

人民是好助攻。

楚宴走到了商隊老大那邊,見他一臉凝重,不由問:“發生什麼事了?”

商隊老大原本心情極不好的,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楚宴。

那雙眸子看著自己的時候,仿佛自己全然在他雙眼的倒影之中。而那雙眸子猶如黑水銀,黑白分明而又帶著光澤。

他一時看愣了神,癡怔許久。

他聽說過這位,才剛和夫君新婚,就為了生計跟著他們走商了。

這樣好看的美人,他才舍不得讓對方長途跋涉,跟著自己一起受苦呢。

商隊老大輕咳了一聲:“我托掌櫃幫忙采購一些止血的藥草,怕是今日不能出發了。”

說了這句話後,他又補充道:“昨天下了那麼久的雨,我們從北定去周國還得翻閱一座山,這地上這麼濕滑,怕是得出事,還是慎重些為好。”

楚宴問:“那得停留多久?”

“頂多兩日,若藥材那邊夠快,明天就能走。”

楚宴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

他重新回到了房內,眾人還看得如癡如醉:“這美人的夫君呢?怎麼沒看見?”

“一大早就走了,不知去辦什麼事……還敢把這麼漂亮的新婚妻子放在客棧裡。”

聽到這些,其中一人眼底閃過了淫/邪,朝楚宴離開的方向望去。

然而這些楚宴是不知道的,他發現燕擎不知去了何處,陳周也跟著他離開了。

可能是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這裡,燕擎並未帶走巒。

楚宴推開了屋子,藺文荊還站在那邊。

楚宴根本沒去看他,方才兩人生了嫌隙,正好不說話。

“看來我得為許多事情道歉,我們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現在就隻有你看得見我了,而我又隻能待在這玉佩裡。”

楚宴看向了他:“你有一點說得不對,現在隻有我能看見你,但我可以不要玉佩,把你丟出去。”

藺文荊的身體略微僵硬,覺得楚宴真的拿捏到了他的痛處。

藺文荊試圖平靜些的分析:“你最開始發現的時候沒把玉佩丟掉,現在也不可能把玉佩丟掉。”

楚宴一挑眉,他花了三萬點數才讓對方凝聚了魂魄,當然不可能把玉佩丟掉。

隻是藺文荊這麼說,他就覺得很不爽。

楚宴拿起桌上的玉佩,走到的窗戶邊,皮笑肉不笑的威脅:“你倒是提醒我了。”

藺文荊臉上的表情開始龜裂,覺得用理智去分析楚宴的行為,或許不靠譜。

“怎麼不說話了?害怕了?”

“我怕再說下去,你真的會丟掉玉佩。”

楚宴輕笑了起來,看來藺文荊很有自知之明。

“這玉佩對我來說的確很重要,不過也沒重要到你住在裡麵,我也能忍受的程度上。”

藺文荊的臉色更加難看:“……你的性子倒是變了不少,明明之前更加軟弱些。”

楚宴的笑容逐漸收斂,一步步朝藺文荊走去:“若你差點死了三次,還會不會如以前那樣的蠢樣?覺得隻要真心待彆人好,彆人也會同樣待你?”

他這話若有所指,藺文荊忽然想到了什麼,緊緊的抿著唇沒有再說話了。

然而一顆愧疚的種子,還是種在了藺文荊的心頭。

不管怎麼說,他害了對方三次,都是差點要了對方性命的那種。

若換做是他,恐怕報複的手段會更加狠厲一些。

藺文荊看向了楚宴,發現他的表情有種刺骨的冰冷。

他的刺是對準了自己,卻不敢對準燕擎。

“你想擺脫燕擎嗎?”

楚宴微怔:“什麼意思?”

“燕擎喜歡葉霖的事情天下皆知,他對葉霖如此癡情,此時去周國也是為了取回葉霖的身體。他不大張旗鼓的帶燕軍攻城,是怕逼急了周王,他會毀掉葉霖的屍身。”

楚宴眉頭緊鎖:“我知曉。”

“被他這樣把你當做一個替身,你不會難過,不會痛苦麼?”藺文荊低啞著聲音,“昨夜的時候,我可是聽到他喊你安兒。”

楚宴垂下了眼眸,掩去自己的情緒。

他表現得痛苦、無助、可憐。

然而此刻內心戲卻是——傻逼,老子知道。

這個藺文荊,可真是到處挑撥關係。

“大王,你是為了齊國才屈身於燕王的吧?”

這是藺文荊死後第一次喊自己大王,楚宴一副被他說中心事的樣子,捏白了手指:“不要你管!”

楚宴這個模樣,忽然讓藺文荊覺得他可憐。

同時,藺文荊的心裡也升起幾分敬佩。

為了齊國能委屈自己成這樣,難怪齊詢和李傳良等人會心甘情願的聽他驅使。

因為除了他,沒人能在燕擎手裡取回齊國那些城池。

齊國說到底元氣大傷,太弱了。

“見你這樣,我倒是想管一管了。”藺文荊原本是想哄騙楚宴,好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哪裡知道自己竟然真的融了感情在裡麵。

他以前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所以都被燕擎那樣嫌棄了,還選擇想要輔佐他。

然而這次卻不一樣,他就是被燕擎殺了的,現在的藺文荊隻想讓燕擎後悔。

方才藺文荊心裡滿是一個念頭——得試探楚宴,看看他是否真的喜歡上了燕擎。

而現在,藺文荊是徹底確認了。

他朝楚宴跪了下去:“如今我這個樣子,隻能選擇大王,既然大王也恨燕擎,不若同我聯手,讓燕擎嘗一嘗失敗的滋味?不僅讓他把齊國的城池吐出來,順道連燕國一起攻下的那些土地……”

楚宴看向了他:“你計劃殺了我三次,我憑什麼信你?”

“就憑……我是被燕擎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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