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茴皺著眉看他一眼,“您是有什麼毛病嗎?”
管天管地管空氣,是不是還要管她放不放屁?
盛朝明打開冰箱,端出中午打包好飯菜,抬了抬下巴,“吃這個。”
陸茴提醒:“這是冷。”
盛朝明說:“我幫你加熱。”
陸茴質疑道:“請問大少爺您會用微波爐嗎?”
盛朝明沉下臉,“你罵誰?”
他好似下一秒就要發作,又說:“算了,我懶得和你計較。”
陸茴心疼她泡麵,在熱鍋裡都被悶糊了。
盛朝明手指了指外邊,“出去待著。”
陸茴猶豫不定,“你怎麼忽然對我這麼好?”
她害怕這種莫名其妙好,很難不懷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難道盛朝明是想在她飯菜裡下毒嗎?也不是沒可能。
盛朝明被問一怔,表現不大自然,“沒有。”
陸茴猶疑目光在他故作平靜臉上暫停許久,看不出什麼異樣,收回視線。
她撈起鍋裡方便麵,加上調料,端到餐桌。屁股剛坐下,盛朝明也端著加熱好飯菜擺在她麵前,“吃這個。”
陸茴專心嗦麵。
盛朝明一張冷臉,涼颼颼眼睛盯著她看,“為什麼不吃我?”
陸茴說:“我怕你下毒。”
“……”
“你還怕死嗎?”
“當然。”
“我以為你不怕。”盛朝明提到死這個字語氣有明顯停頓,喪氣冷臉能凍死人。
他才幾天前就收到了助理調查結果。那天她對謝燃說不是負氣謊言,話是真,病症也是真。
原來她在那麼久之前就得了絕症,還是晚期。
絕症、晚期。
這四個字,沉重也令他絕望。
盛朝明無法在她麵前提及這四個字,下意識想要躲避這一事實。
這樣一個挫折打不倒人,為什麼會得絕症?
她才二十多歲,還很年輕。
盛朝明查出來她早就沒有去醫院做化療,也再也沒有吃過藥。
他無法深想這意味著什麼。
她放棄了。她不想再治了。她想就這麼死去。
陸茴永遠都不會在大哭著給他打電話問他借錢。
盛朝明胸悶氣短,眼前黑了一陣,腦袋暈暈很疼。
他逐漸緩和,問:“吃飽了?”
陸茴喝完最後一口麵湯,“飽了。”
她把碗筷放進洗碗機裡,擦了擦手,準備上樓繼續躺屍休眠。
盛朝明叫住她,“不要放棄。”
陸茴滿頭問號。
盛朝明眼周充血,忍著難以適應刺痛,輕聲慢語,嗓音低落,“你不要放棄。”
他已經拜托他在國外同學,幫她聯係水平最好醫生。
她不能就這麼死去。
陸茴:“?”
她聽不懂話一律當成犯病處理。
—
陸茴鹹魚生活沒有維係多久。離第二期節目錄製還有七天,她抽到類型是唱跳。
林桐為她捏了一把汗。
她穩如老狗說著不慌。
陸茴提前去場地彩排,工作人員再也不敢狗眼看人低怠慢她。見著她都乖乖叫上一句陸老師。
這個時代沒有全能偶像。
能演不會唱,能唱不會跳,又會唱又會跳沒有演技。
陸茴在內部人員眼中是屬於三無人員人,無演技,無唱跳。上期可能恰好撞上了她特長。
這一期,她未必還會幸運。
所以陸茴彩排,也無人關心。
陸茴每天練習滿頭是汗,這天工作人員不同尋常激動,站在暗處竊竊私語。
“你們是不是也看見啦,A6入口站著個好漂亮帥哥。”
“對對對沒錯沒錯,他奶奶是真帥,對視一眼,我命長十年。”
“是我們節目選手嗎?還是隔壁節目組練習生啊?這種慘絕人寰顏值是我免費就能看嗎?”
“不知道,我要快點下班,我要去看帥哥!”
“我問過了他來等人,還說是來等他未婚妻。”
“啊我死掉了。”
陸茴換好衣服就聽見她們討論。她慢吞吞地走,光線逐亮A6口,一道挺直身姿在雨中靜靜佇立。
他沒有打傘,長發濕透。他好像不畏冬天寒雨。
以前下雨天,陸茴常常會給他送傘,會跳到他背上替他撐傘。
言昭習慣如此,便以為如今也是如此。
陸茴低頭越過他身側,徑直離開了。
言昭無聲握緊雙手,感知上痛覺多過疑惑。
第二天言昭還是如此。
第三天也是。
無論是下雨還是下雪。他就那麼孤零零站在入口處,不打傘不避風。
陸茴不看不問也不管。少對她用苦肉計,黑心蓮不吃這一套。
這些個狗男主在她心裡早死了。
陸茴練習結束時在出口碰見了岑越澤,bking岑先生陰雨天裡都戴著墨鏡,沒粉絲堵VIP通道也要保鏢開道,雙手插兜,高貴冷豔。
陸茴被他浮誇所驚歎,心道此人腦子多半有泡。
岑越澤像聽見她心聲,“嗬”了一聲,“沒辦法,我太受歡迎了。某位覬覦我褲.襠良久陸小姐,追求手段太瘋狂,我不得不自保。”
陸茴:“好好說話,不要罵人。”
“……”岑越澤嘴角泛起冷笑,“行。”
陸茴說:“我又不是男人,我不行。”
岑越澤做到了真正修身養性,“嗬嗬。”
他唇畔稍稍一滯,“門口那根柱子是來等你?”
哦,他指柱子是言昭。
陸茴深思熟慮,“是,我什麼都不多,就是舔狗多。”
趕都趕不走。
“還挺會吹。”岑越澤眼睛眯了眯,盯著雨中長發男人瞧了半刻,倏地又出言警告她,“敢談戀愛我馬上就把你淘汰。”
陸茴心想這可不行。她對正常人愛情依然充滿期待。
她死不要臉回答:“那你淘汰我吧,我要談。”
岑越澤氣惱沒話講,轉身揚長而去。
陸茴心情挺好,邁著小腿往前,她以為言昭會一直扮演根柱子時。
男人腳下動了動,雨霧擋住他半張臉,他輕扯嘴角:“陸茴,你可知我修道之路為何會敗?”
陸茴不知,也不想知。
言昭抬起臉,“因為我動了情,無情道者動了真情,才會過去幾百年都無法飛升。”
他講話語速很慢,表情也越來越冷淡,臉是白,唇也是白,“起初我以為我是對從露動了情,所以為了飛升,後來我下山親手殺了她。”
一劍穿心,不曾斂屍,利索斬斷最後情緣。
陸茴:臥了個草。
言昭麵色雪白,雨珠滑過他下顎,“但我還是失敗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是對你動了情,我好像愛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