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澤這個話雖然說得不夠文雅,但也的確是實話。
儘管陸茴十分的無語,為了防止意外事件發生,她還是係緊了褲腰帶,連著打了兩個結,確保她怎麼動作褲子都不會掉。
下了樓,岑越澤招呼她在餐桌前坐下來,她如坐針氈,和陌生的長輩一起吃飯,拘謹難安。
岑越澤看見她這幅膽小的樣子,揚起嘴角,“你怕什麼?我爸媽又不會吃人。”
陸茴感覺他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和他們都沒見過,一起吃飯當然會拘束。”
保姆往她麵前端了杯熱水,陸茴雙手擁著水杯,滾燙的溫度貼近她的掌心,她抿了一口熱水,肚子舒服了點,又說:“你第一次和不認識的長輩見麵就能打的熱火朝天嗎?”
岑越澤恬不知恥,應承道:“我能,你又沒給我這個機會。”
陸茴一下子噎住,說什麼好像都被他帶到溝裡。
她氣不過,嘟囔了句,“我還沒到你的境界。”
岑越澤也不是不能和她共情,年輕人和長輩說不到一塊,有代溝。陸茴顯然也不是社交達人,嘴巴也不甜,肯定是不會哄騙長輩博好感的人。
他今早腦子一熱,就想把人帶回家來,趁著父母兄嫂都在,就想讓他們見見她。
現在人騙都騙來了,總不能連頓飯都不吃,就把她送回去。
他儘可能想活躍氣氛,讓她的心情變得輕鬆點,他們家真的沒有那麼可怕,規矩也沒有外界傳的那麼誇張。
“我知道見家長,你肯定會羞澀,但是真的不用怕,我不是還在這兒嗎?你說是吧。”
“你在這裡我怎麼感覺更不安全。”
“……”岑越澤啞巴了兩秒,“我倆這關係,我能讓你受氣?我爸媽如果有一句話讓你不高興,你大可放心,我立馬帶你走。”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裡子麵子都給足了。
陸茴有些刺耳的話說著都不好意思,“我脾氣也沒有這麼大吧。”
岑越澤恨鐵不成鋼,“你都不會抓重點,重點是我不會讓你在我家受委屈。”
“那……謝謝你?”
“不客氣。”岑越澤嘴瓢,“這是孩子爸應該做的。”
好巧不巧,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岑越澤的父母和兄嫂剛好從客廳往餐廳這邊來,拉開椅子聽見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張姒抿嘴偷偷笑了下。
岑母輕輕在自己的丈夫耳邊說:“這倆孩子感情還挺好。”
她很欣慰,“我終於不用操心小越的人生大事了。”
剛才經過大兒子的提醒,岑母已經記起陸茴了,人看著清清白白,觀感很好。
家世也還不錯。至於其他的,他們沒多大興趣,再多的傳言也不如親眼見一麵。
寶貝兒子戀愛生子,當母親難免會激動,一時失去分寸,席間不斷的向陸茴打聽消息。
比如她的父母知不知道她和小越的事情。
今年多大了?
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將來打算要幾個孩子?
拍戲會不會很忙?
陸茴哪裡應付的來這種場麵,欲言又止好幾回,逐字逐句斟酌,完全接不上話。
岑越澤冷著臉,皺起眉峰,看著非常不高興,他說:“媽,查戶口也沒你查的這麼細。”
他擱下手裡的筷子,一臉嚴肅地說:“您在這樣,我就帶她出去吃了。”
張姒出來打圓場,“媽,小越這是怕您把他媳婦兒嚇跑。”
經過這一提醒,岑母也覺得她太著急了,她望著陸茴說了聲抱歉,就沒有再問這些。
陸茴真真切切有鬆一口氣,每個人都是不擅長的事情,她最不擅長的就是同和藹但是很不熟的長輩相處。
她一早上沒吃東西,肚子餓了,她麵前擺著的兩盤菜都不是她愛吃的,但她這人該不要臉的時候就非要,抹不開臉伸筷子。
無聲埋頭隻吃麵前的菜。
岑越澤瞥了兩眼,看不過去,往她碗裡夾了兩塊東坡肉,“多吃點肉。”
陸茴咽了咽口水,“謝謝。”
“跟我客氣什麼。”
岑越澤中午淨關心她吃了什麼,餘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她的碗空了,立刻就補上。
“這個好吃。”
“那個也好吃。”
“明蝦要不要也來點?”
他自言自語都不用陸茴回答,動手剝了蝦殼往她碗裡放。
餐桌上的幾雙眼睛時不時都要往他們這裡看,打量的目光意味深長,倒也沒有惡意。
陸茴愣是被看到麵紅耳赤。
一頓午飯,岑越澤自己沒吃幾口,隻顧著填飽她的肚子。
吃完午飯,陸茴提出要回家。
岑越澤想多留她一會兒,岔開話題,“你還沒去我家後院逛過吧?我媽種了很多紅玫瑰,我帶你去看看。”
陸茴謝過他的好意,“下次吧。”
岑越澤嘴角往下沉了沉,“剛吃飽就坐車,你不怕吐出來?”
“我現在感覺還好。”
岑越澤很想問問她,在我家多待一會兒能死不成?他撇了撇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過了半刻,“你再休息一會兒,睡個午覺,醒了我開車送你回家。”
陸茴猶豫。
岑越澤說:“消消食再坐車,不會犯惡心。”
陸茴被說服了,“好吧。”
也不是不行。
岑越澤高興的時候表現的也不明顯,他的鼻腔裡溢出聲嗯字,雙手揣在兜裡,眉峰眼角的冷意消融於春色裡,“我的床借你用,不用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