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和太啟離開宴席後,家裡的親戚也都散了,隻有虞豪一個人留在包廂裡喝悶酒,菜還沒上完,虞豪也沒退菜,讓服務生一個個上。
“您好,主食。”
主食是虞豪剛剛給虞淵點的,虞淵走了,餐盤便被送到了虞豪的麵前。
服務生揭開餐蓋,一種米麵混雜黑鬆露的香味四處散開。
“這是本店的當家菜品,黑鬆露鮮蝦餃子,黑鬆露選用的是產自普羅斯旺的黑鑽石黑鬆露,鮮蝦則是每天新鮮捕撈的鮮活大蝦,搭配的是我們自調的特質微酸蘸醬,您嘗嘗。”
虞豪夾了一個,咬到嘴裡“呸”的一下又把餃子吐了。
“呸,怎麼就給虞泉點了個餃子。”
“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我怎麼就沒想到那小子不安好心呢?”
門被推開了,虞隆走了進來。
“誰不安好心?虞泉?”
“哦,你沒走?”虞豪回過頭看了一眼,又夾起一個餃子,“我說老二,你看出來虞泉那小子不安好心嗎?”
“人家可不傻。”虞隆扔了張卡片給虞豪,虞豪接過來,是個手寫的電話號碼。
這號碼有些熟。
“誰的?”
“虞泉那小子走之前給的,還要了我的電話,老三老五應該也都有,鄉下小子端水玩得溜啊,誰都不得罪。”
虞豪問:“他這就跟著太啟走了?”
虞隆說:“走了,財產在太啟手裡,不跟著嫂子走,跟誰走?”
虞豪摸著下巴:“有點機靈啊,這今後就不好辦了。”
虞隆說:“鄉下小子,眼光見識就這麼點,要不也不會到處端水巴結人了,可惜巴結了個花瓶,什麼都不懂,等他知道了,他就會回來的。”
虞豪說:“那我等會兒讓人把他的行李送過去,大伯麵子還是要做足。”
他把盤子裡的餃子吃完,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問虞隆:“太啟字也簽了,那我這兩天準備開發布會,公布虞淵意外去世的消息?”
虞隆點頭:“可以。”
虞豪又問:“那虞淵的死因還查嗎?”
虞隆問:“你想查?”
兩人一對視,雙方都在笑。
人死如燈滅,孤身一人來,就得孤身一人走,在親情薄如紙的豪門裡,虞淵這條命沒人在意。
除了虞淵自己,以及想抓出幕後黑手的太啟。
太啟帶著虞淵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了。
按照虞淵的遺囑,整棟彆墅升級了安保設備,院子裡24小時都有保鏢輪值看守,來確保太啟的安全。
太啟把虞淵帶到二樓,打開了隔壁房間的門。
“這是你哥的房間,你想住我隔壁,那就隻有睡這間了,行李等會兒會有人給你送來,你自己收拾。”
虞淵環顧一周自己熟悉的房間,這一周來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他真的回來了。
這是屬於他的安全屋,有他熟悉的生活用品,習慣的飯菜,以及他生活過的氣息。
虞淵激動的心情還沒維持兩秒鐘,就聽到太啟說:“你就先在這裡住幾天,等你哥葬禮辦完了,我就拜托陳禮賓給你找個學校,你去住校。”
哦,還有他那個總是給他潑冷水的笨蛋老婆。
雖然把他領回了家,但太啟滿臉都寫著嫌棄。
新婚之夜被太啟拒絕同房搬到客房來時,虞淵曾懷疑過太啟是不是討厭他,如今被太啟甩了一句“送你去住校”就轉身走人,虞淵敢肯定,太啟並不討厭上一世的他。
就衝上一世太啟天天和他說話,讓親讓抱還撒嬌,他就斷定,老婆愛他愛得要死。
畢竟他老婆是個社恐。
太啟怎麼就這麼不願意和人打交道呢?
虞淵脫掉外套,打算去泡個澡放鬆一下,正脫褲子時,突然摸到了口袋裡的布袋。
他把紅布袋掏了出來。
從虞豪家的垃圾桶把這個雲婆婆留下的紅布袋翻出來後,他便一直帶在身上,連睡覺都不離身。
這是他目前知道的唯一直接線索,家族利益紛繁複雜,尤其是虞王陵一塌,要不要挖掘牽扯到無數利益,他站在利益方的對麵,想要他命的人實在太多。
雲婆婆的提醒並不是偶然,有人在背後操縱一切。
然而虞淵用手機查過,隻查到一點零碎的民俗和民間傳說。
虞淵拉開抽屜,把紅布袋放了進去,等會兒洗完澡,他打算用書房電腦試試,那台電腦沒有限製,還有各類數據文獻資料庫的賬號。
如此想著,虞淵脫掉衣服,去浴室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泡完澡之後,行李也被送了過來,他挑了身舒服的家居服換上,拉開臥室的門打算去書房。
剛一開門,一陣熟悉的香味飄來,太啟連鞋也沒穿,裹著睡袍匆匆從他麵前跑過,扶著樓梯開始往一樓跑。
虞淵不緊不慢地走到欄杆邊,胳膊擱在欄杆上,看著自己的笨蛋老婆裸著腳下樓梯。
“嫂子。”
他叫了一聲。
“什麼事?”
太啟勉強停了一下,腳還在往下一步階梯走,頭卻轉了過來,仰頭看著二樓靠在欄杆邊的虞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