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混沌 (22)(1 / 2)

初夏的夜晚月色融融,小花園草叢裡的小蟲時不時應和著虞淵的回憶,趴在草葉上發出嘒嘒的鳴叫,時而微風拂過,葉片一抖,又鑽進灌木叢裡不見了。

又是一個夏天來臨了。

他真的等了好多個夏天了。

“啊,你,你剛剛在說什麼?”

趙天端暈乎乎地抱著酒瓶半眯著眼睛打盹,突然被什麼驚醒,抬頭看了一眼虞淵,又舒服地眯起眼睛,拿過一個雞爪慢悠悠啃著。

“沒什麼,一點牢騷罷了。”

虞淵從腳邊的保溫箱裡拿出一瓶氣泡水,加上冰塊倒進杯子裡,換掉了趙天端麵前的酒。

“你這酒量不行啊。”

“我就是想喝醉——”趙天端懶洋洋癱倒在椅子上,“古人說睹物思人,千裡共嬋娟,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我不喝醉,怎麼夢到我媳婦多幾套皮膚呢?”

虞淵聽不太懂;“什麼皮膚?”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趙天端搖著手指,“彆看我媳婦現在一身正氣凜然不可侵犯,天天不是製服就是襯衫西褲,高中時可清純了,像一顆嫩生生的小白楊,親一口還會臉紅,前幾天我還在家裡把高中校服找出來了,我想——”

“你想怎麼樣。”

趙天端背後冷不防出現一個人,他卻毫無知覺,虞淵和趙天端背後的林啟蜇打了個招呼後,起身離開了小花園進了屋,留下趙天端閉眼抱著酒瓶,笑得宛如一個傻子。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他沉浸在自己美滋滋的想象裡不可自拔,直到林啟蜇抽走了他手裡的酒瓶,開始收拾桌上碗碟,才發現剛剛和自己說話的人是林啟蜇。

趙天端頓時就被嚇清醒了。

林啟蜇剛出了外勤回來,他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擔心趙天端一個人在家裡吃不好睡不好,今天出外勤後便直接回了家,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隻脫了外麵的製服,穿著白襯衫和深色長褲。

即便是出了一天外勤,林啟蜇的白襯衫依然是筆挺乾淨的,襯衫胸前的口袋裡插著一根黑色的簽字筆,旁邊還彆了一枚徽章。

趙天端看得心癢癢,麵對一身正氣的林啟蜇又有點聳,乾脆發揮演技,“哎喲”一聲倒在林啟蜇身上。

“我,我頭暈。”

林啟蜇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桌子;“喝多了,等會兒進屋喝點熱水。”

“手腳也軟了。”趙天端抱住林啟蜇的大腿,像隻大狗一樣地蹭著,“香香。”

“先彆撒嬌,等我收完。”林啟蜇輕輕推開趙天端的腦袋,讓他坐好,趙天端卻像一個不倒翁,推開又倒在了林啟蜇身上。

林啟蜇終於停下來,盯著趙天端沉思片刻。

“你是不是胖了。”

趙天端:“??”

“蒼天啊,大地啊,我哪裡胖了?”

林啟蜇把小桌收好,讓趙天端拿上兩個小椅子和保溫箱,自己則抬著小桌,兩人一起從小花園進了屋。

趙天端跟在他後麵嚷嚷:“我哪裡胖了,你說,我這腹肌都還在,不信等會兒你摸摸——”

兩人剛一進門就看到虞淵在往小花園裡走,看到趙天端和林啟蜇,虞淵走過來搭了把手,說:“耽誤你們一會兒時間,我和林隊聊兩句,聊完我回公司。”

“虞總你就在這住吧,麒麟也好久沒見你了。我就回來看看,明天清早就要走。”

林啟蜇打發趙天端去廚房收拾剩下的鹵味和洗碗,自己則和虞淵走到一邊。

虞淵問:“這兩天太啟有聯係你嗎?他身上的傷,巫姑有去看過嗎?”

林啟蜇說:“這你放心,巫姑第一天就去看過了,沒有傷到神體,隻是有些輕微的淤青。”

虞淵這才鬆了口氣。

林啟蜇又說;“這兩天我和他也沒有聯係,聽騰蛇說他又回了一趟昆侖,大概是昆侖上出了龍鳳的亂子,要回去收拾下殘局。”

“謝謝,我知道了。”

聽起來太啟並沒有消氣,虞淵無可奈何,也隻有繼續等,他本堅持要回去,讓林啟蜇和趙天端過二人世界,林啟蜇執意把他留了下來。

“也可以陪陪趙天端,他一個人肯定悶壞了。”林啟蜇一身疲憊,“我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合眼了,先去洗澡睡覺了。”

媳婦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趙天端洗了個碗出來,主臥已經關上了,留下他和虞淵大眼瞪小眼。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趙天端守在主臥門口,幽怨地要刨門了:“我媳婦回來了都不願意見我?”

虞淵安慰道:“林隊最近太忙了,讓他休息一下。”

“我肯定會讓他休息啊,我想陪他休息啊!”

趙天端就守在門口不走了,虞淵隻有一個人回客臥準備洗澡休息,洗漱完畢後聽到主臥的門開了,估摸著林啟蜇還是放趙天端進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虞淵就起了床,他昨晚其實還有事情想問林啟蜇,想到林啟蜇很久沒回來了,不想打擾二人世界,就特意留了一晚。

他在臥室裡等了一會兒,聽到外麵傳來說話聲,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林啟蜇已經換好衣服準備出門了,趙天端蔫蔫地坐在餐桌邊,手裡捧著一個牛奶杯,聽著林啟蜇的囑咐。

“你酒量不好,就不要逞能喝這麼多久。”

“少吃點外賣,我會給你的經紀人打電話,讓他控製你的飲食。”

“不要天天窩在家裡打遊戲,沒工作時多出去走走。”

林啟蜇一項項交代著,看到虞淵出來,和他道了早安。

“虞總早。”

“早上好。”

這兩人一大早就擺出一副談公事的樣子,趙天端識趣地捧著杯子站起來,去客廳逗麒麟玩了。

虞淵說:“是這樣的,之前在虞王陵那邊收殮了幾具屍骨,我一直在調查他們的身份,最近有了些線索。”

“哦,這個我知道,太啟用我的身份id查過處裡的檔案庫,你是查到那個傳教士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了嗎?”

林啟蜇也不知道虞淵為什麼會對這個傳教士這麼在意,根據地方誌記載,這個傳教士回國後就死了,當年也沒有踏入虞王陵的大門,完全沒有必要為其在現在這樣的亂局中分散精力。

虞淵拿出手機,打開幾張照片放到了桌上:“我從檔案庫裡查到了一些他當年來國內傳教的記錄,然後花了一筆錢,讓人在國外幫我找他相關的資料和留下的信件照片。”

林啟蜇拿起虞淵的手機,把這幾張照片一一翻過,這幾張照片裡有兩張書信,虞淵已經請人翻譯過來了,是上個世界末德國一個存在時間極短的,名叫“哲人會”的組織給一個工匠協會寫的信,探討交流煉製‘新的元素’。

虞淵說;“這封信的署名是安東尼,正是那個傳教士的名字,我多方確定這個傳教士就在這個名叫哲人會的組織裡,至於他在這個哲人會裡什麼位置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敢肯定,肯定不低。”

“哲人會?這個組織還是第一次聽說。”林啟蜇把照片上翻譯過來的書信逐字逐句又看了一遍,從信件上看來,這個哲人會並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近幾百年,歐洲一直都有很多神秘組織,和華夏的秘密結社不太一樣,歐洲的神秘組織裡有非常多耳熟能詳的文學家,哲學家還有科學家,很多人知道這些神秘組織,也是因為這些大家們的關係。

很顯然,這些重要的成員,哲人會都沒有。

“所以,這個哲人會並沒有薔薇十字會,黃金黎明這麼有名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

虞淵放大書信,在一行字下麵畫了圈,這兩次書信裡,哲人會明裡暗裡把自己吹得天花亂墜,兩次書信裡都提及了一位來自東方的神秘女性,擅長占卜,煉金,以及東方的‘請神’。”

“聽起來像是我國的方士……那麼早就有方士去國外了嗎?然後這個名叫安東尼的傳教士從這位方士那裡聽到關於虞王陵的消息,所以以傳教為名來國內?”

林啟蜇覺得這個邏輯能說得通,包括白乾坤師祖白青天在內的幾人,在一百多年前都相當有名,傳教士能請動他們,顯然做了充分的準備。

虞淵說:“你再往後看。”

林啟蜇翻到後麵,是一張很模糊的黑白照片和一張報紙的照片,照片上能看到類似於雜技一樣的演出,照片裡有國人也有高鼻深目的外國人。

“當年有很多雜技團在歐洲演出,這張照片拍的是當年最火的一個。”虞淵指著照片裡台上一個吊在空中的女子,“這個女人叫baimei,是雜技團的台柱子,報紙上還寫到,她能和神溝通,身邊還有通靈的鳥獸,通曉歐洲各地的語言,喜歡聽人說歐洲的傳說和神話故事,還經常拜訪當地的巫師。她的主要活動區域正是傳教士所在的圖林根地區。”

“bai,又姓白。”林啟蜇皺起眉,“白乾坤,白青天,白帝,這又來一個白梅,四個了。”

“是五個。”虞淵說,“你忘了懷特夫人。”

林啟蜇一愣,震驚地看向虞淵:“white,白,我怎麼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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