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天啊。”太啟看起來有些失望,虞淵求婚肯定會送他戒指,他也想回贈虞淵一個可以表達心意的禮物。
“是哦,花是短暫的,但是很有很多方法,可以記錄它的美麗呀。”女孩把玫瑰包好後遞給太啟,“可以拍照,或是製成乾花哦,網上有教程。”
說起拍照,太啟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我想問一下,那種方形的照片是怎麼拍出來的?就是馬上就可以得到相片的那種。”
女孩說:“啊,那個,那個是拍立得,可以馬上出照片的。”
“對對,就是這個。”太啟問,“哪裡有賣的,我想去買一個。”
女孩給太啟指了附近的數碼店,太啟馬不停蹄地趕過去,又買了一台拍立得和幾包相紙。
他在店裡用拍立得拍下了這朵他買給虞淵的玫瑰,和虞淵送給他的小紙鳥珍視地放在了一起。
“以後打算把這些照片全部掛在玄關。”太啟開心地對店員講著自己的計劃,“我和我老公,還有好多照片要拍的。”
幸福和憧憬衝淡了太啟的情怯,為了保護那朵脆弱的玫瑰,太啟並沒有用瞬移的辦法回家,而是選擇了打車。
在車上,他終於給虞淵打通了電話。
“我要回家了。”
虞淵笑道:“巧了,我也正在回家的路上。”
“你剛回家?”太啟一看時間,已經離他回凡間世界有一個小時了,“那你還說在家裡等我,你把我騙回去做什麼。”
虞淵說:“我有很重要的東西留在辦公室了,回去取了東西,耽誤了一點時間——呼——”
虞淵在電話裡劇烈地咳嗽,太啟有些擔心了:“你怎麼了?怎麼聲音這麼沙啞?”
眼前正好遇到紅燈,虞淵把車停下,他扶著方向盤,打開了廣播,來掩飾自己虛弱的喘氣聲:“可能手機信號不太好。”
“那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當然了,我想聽你多說一會兒話。”虞淵的聲音裡藏不住的溫柔,通過電話,緩緩地流入到太啟的心裡。
太啟的心裡暖暖的,又有些脹脹的:“哼,你想聽我說話,為什麼不來昆侖見我。”
“我——”
“因為你也在害怕對不對?”還沒等虞淵開口,太啟就說道,“你是不是也會這樣,迫不及待地想和我見麵,但是一想到要見麵,心跳就很快,還有點緊張,總是會在意這樣那樣的小事。”
太啟說著,心臟又開始咚咚跳了,臉也開始發燒。
“這是為什麼呀,我覺得好奇怪。”
虞淵在電話中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啊。”太啟不滿道,“我很認真在給你說。”
“等你回來再告訴你。”
太啟問:“現在不能說嗎?”
虞淵瞥了一眼副駕上放著的絲絨小方盒,說:“現在恐怕不行。”
“好吧。”太啟聽到虞淵那邊的音樂聲越來越大,還是一首很熟悉的曲子。
“你在放歌?好熟悉的曲子。”
虞淵說:“是廣播。”
“這歌真的好熟悉。”太啟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們吵架,你在噴泉廣場接我回去的時候,就是這一首歌。”
“《PorunaCabeza》。”
太啟問;“什麼?”
虞淵說:“一步之遙,一首挺有名的探戈曲。”
“真好聽。”太啟隨著音樂輕輕哼了起來,“你還有多久到家?”
“還有兩分鐘左右,拐個彎就到了。”
太啟說:“那應該比我早幾分鐘,啊,我手機沒電了,先不和你說了。”
太啟朝著手機親了一下;“等我回來啊!”
電話屏幕被掛斷了。
等電話掛斷,虞淵重重喘了一口氣,忍著渾身被天劫灼燒的劇痛,把車停在了路邊。
他把頭枕在方向盤上,大口地呼吸著,死前的痛楚一遍又一遍地循環,化為齏粉的一幕不斷地重現。
虞淵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變輕,像是一團雲一樣,向四周飄散。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他終究還是沒逃過天劫的懲罰,連一滴血都沒留下。
虞淵苦笑著向後靠在椅背上,意識開始逐漸變得渙散。
頃刻間,虞淵想起來太啟。
對了,他還要先回家,他要在家裡等著太啟回來的。
虞淵咬著牙坐起來,從副駕上拿過戒指盒,又一次發動了車子,強大的執念支撐著他將車又開了一段,遠遠地,能看到他和太啟小家的門。
可他的執念已經支撐不住精魂的散去,隻有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太啟的家,在自己的視線裡越來越模糊。
“虞淵!”
虞淵在模糊的意識中聽到了太啟的聲音,又強迫著自己清醒,在生命的最後幾秒中,看太啟最後一眼。
——如果能抱抱他就好了。
去回應太啟所有的期待和快樂,去給他永遠的承諾和擁抱,去——
虞淵閉上眼,在即將擁抱愛人的咫尺距離中,化作了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