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啟有些慌了,他伸手去遮夜明珠的光芒,虞淵卻扣住了他的手腕。
“一具肉身而已,就算破損了,又有什麼可怕的。”光芒在虞淵雙眸中凝聚,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身體。
因為身體正在複蘇之中,無數粗的細的血色肉線將他的半個身體纏住,乍一看上去,他已經看不出人形了,就連曾經英俊的臉龐,也因為大片血色花紋顯得有些猙獰。
“挺好的。”虞淵說,“看起來就很能打。”
太啟正在擔心,卻被虞淵這句話逗笑了。
“打什麼,你在這裡,隻能和我打。”
虞淵說:“從今天開始不和你打了。”
太啟故意板起臉:“你又要勸我離開嗎?”
“對,我要離開這裡,但是不是現在。”虞淵堅定地說,“而且,是和你一起。”
“我要奪回我身體的控製權,和你一起殺出去,誅滅天道法則,重新奪回三界。”
在虞淵下定決心後,太啟發現,他失控的時間真的變得越來越少,異變也在漸漸停止。他不知道虞淵究竟是用怎樣的毅力才和天道法則抗衡,直到有一天,虞淵為了不傷害太啟再一次自殘,醒來後用僅剩的一條胳膊擁住了太啟。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虞淵發誓,“我不會自殘,我還要留著我的胳膊抱你。”
他言出必行,即便是後來幾次失控,理智也會迅速占領上風,將失控停下來。
他們有了更多相處的時間,有時候太啟去補結界了,虞淵便會坐在一塊巨石上,俯視著地底深淵中燃起的地火和無數葬身於此的邪靈。
這是他父親生
長的地方,繼承混沌神格的他,為什麼要對這些黑暗的力量這麼排斥呢?
血月,邪靈,地火,第五元素,甚至是天道法則的黑暗麵,難道不能為他所用嗎?
虞淵攤開手,看著手心密密麻麻糾結的血線,忽然有種主動去吸收邪靈曆練的衝動。
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了聲響。
虞淵回頭一看,一個邪靈的頭顱淩空飛過,墜入了地底。
在獵獵腥風中,太啟一身白衣,渾身一塵不染,腳踩著這片昏暗不見天日的大地,款款朝虞淵走過來。
即便是血月的血光,都未曾玷汙太啟身上散發的光芒,而虞淵從來沒有在太啟高貴無垢的身體前有過任何自慚形穢的時候。
白日本就應該與黑夜同在,而日升白晝,必有月落深淵。
太啟走過來,在虞淵身邊坐下。
“看什麼呢?”
虞淵朝地底深淵偏了偏頭:“看看我父親長大的地方。”
“挺好的。”太啟環顧四周,“這裡安靜。”
虞淵問:“不覺得這下麵的邪靈惡心嗎?”
太啟說:“我殺的。”
虞淵笑道:“原來這就是東君嗎,即便是在這種地方,即便殺了這麼多邪靈,也不會被汙染?”
“對啊。”太啟說,“難道你在昆侖的時候,會覺得昆侖到處都是光芒所以很刺眼嗎?”
兩人對視,彼此心領神會地相視一笑。
太啟把頭靠在虞淵的肩膀上:“不管是在昆侖還是在這裡,你在哪裡,哪裡就是我們的家。
他們並肩相依,在血月下接吻,沿著地底深淵散步。把那輛越野車裝扮成他們的愛巢。
虞淵把座椅全拆了,把裡麵布置成一張床,他們可以在裡麵相擁而眠,醒來之後,便會把天窗和車門打開,給他們的小家透透氣。他把多餘的座椅搬出來,做成了一套簡單的戶外桌椅。太啟則把空掉的礦泉水瓶剪開,把車前的掛飾放在上麵。
“要是有束花就好了。”太啟有些不甘心,“好想要花啊。”
麵對老婆的要求,虞淵依然表現地很霸總:“買。”
太啟說:“你有錢,有錢又怎麼了,這裡又買不到。”
虞淵說:“我去凡間世界買。”
太啟不太願意虞淵去冒險,虞淵卻說,去打聽一下外麵的消息,畢竟他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了。
接下來,虞淵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會,離開昆侖西部深淵。
他並沒有先去打聽消息,而是先去花店,想買一束月見草。
花店裡並不賣月見草,不過老板種了一盆。
看出來,老板並不想把這盆賣不出什麼價格的花賣給虞淵。
“為什麼要買月見草?看看這繡球,果汁月季,還有棒棒糖,甚至玫瑰,百合,都多好啊。”
虞淵笑道;“我太太喜歡,沒辦法。”
老板看虞淵是誠心想要,最後象征性收了點錢,把花賣給了虞淵。
“謝謝。”虞淵提過花,對老板道了謝,轉身從花店裡走出去。
林啟蜇和他擦肩而過,走進花店,向老板買了一束玫瑰。
“我也是給我丈夫買的,他喜歡玫瑰。”
剛走出沒幾步的虞淵停了下來,他聽出來林啟蜇話外有話,也猜到林啟蜇認出來他。
虞淵轉過身,看到林啟蜇付完錢之後,轉向了他這邊。
“好久不見。”虞淵說。
林啟蜇緊緊盯著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在國屬特彆行動處被列為A等通緝要犯,劫胎化身的男人,為何在提及愛人時,會有那樣的眼神呢。
林啟蜇也愛
過人,知道這是真心愛一個人,才會擁有的眼神。
劫胎不會有,邪靈不會有,甚至很多神都不可能有——
隨著虞淵和他那位“愛人”是劫胎的證據越來越多,各方都在給國屬特彆行動處施壓,要求迅速抓捕劫胎後處理掉,甚至出動部隊協助特彆行動處的時候,林啟蜇卻嗅出一絲不對勁。
風向變得太快了,本該是秘密行動,卻突然成為了各部門施壓的緊急任務,甚至連民間都有傳聞。
就連處裡林啟蜇一些熟悉的隊員都像是被什麼蠱惑了一樣,沒有人在關心考古研究那邊的新發現,也沒人去把整個事件串聯起來,分析其中的漏洞和疑點。
隻有林啟蜇一人,頂著巨大的壓力,在薛同的筆記本中發現了一絲端倪。
他問虞淵:“白帝是誰?”
虞淵的回答滴水不漏:“為什麼要突然問起他。”
林啟蜇又問:“為什麼所有基因庫裡都沒有你和你母親的基因數據。”
“為什麼劫胎的基因裡有虞氏家族?”
見虞淵不說話,林啟蜇直接問了。
“你不是劫胎,對不對?”
“那天救你的,也不是劫胎,他是神,對不對?”
“你也不是凡人,對嗎?”
虞淵默認了:“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抱歉我沒有時間全部講給你聽,但是關鍵的兩點我可以告訴你。第一,白帝,如果你能遇到他,你一定要殺了他。第二,我和如今的虞氏家族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至於劫胎和虞氏家族匹配的基因,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可以去對比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虞淵給了林啟蜇一個地址,林啟蜇馬上開車前去,卻發現這裡一個墓地,墓地的主人是虞淵的三叔虞明,墓碑上的墓誌銘是,奉獻今生及未來的一切給我的主,黑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