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侍說:“東君說著貔貅的眼珠是兩粒黑豆，沒有凶獸的神韻，讓我換兩粒黑珍珠。”</p>
虞淵笑道:“那就勞煩仙官了。”</p>
神侍把這隻貔貅玩偶換上了黑珍珠，又擺在了太啟寢殿的床頭。</p>
第三天的時候，虞淵又聽神侍說，東君覺得這兩顆黑珍珠做的眼睛很不錯。</p>
第四天，第五天……</p>
再可愛的玩偶，終究是死物，太啟很快就厭倦了，讓神侍收到一邊。很快，晨起時又恢複了往日的習慣，隻是太啟在更完衣看向窗外時，竟然發現窗外有個雪人。</p>
神侍們都有點慌了，誰這麼大膽，在昆侖神殿的花園裡結結界堆雪人？</p>
現在還是秋末，這雪人在一片金黃燦爛的花園中，顯得尤為突兀，隻是看久了又覺得沒那麼奇怪，反而有些滑稽。</p>
太啟依然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也沒有讓罪魁禍首過來認罪的意思，神侍們膽子變大了些，走到內殿的長廊邊，忍不住開始笑了。</p>
“也不知道是誰調皮搗蛋的。”</p>
“還能有誰。”</p>
“大膽，哼。”</p>
神侍們在笑，太啟則轉身向外殿走去，沒有多看一眼。</p>
但是神侍們在第二天清晨發現，早起更衣之後的東君特意繞過長廊，去花園裡看了一眼，似乎在看這隻雪人有沒有融化。</p>
他就這樣每天會去看一眼，直到真正的冬天來臨了，這隻雪人也消失了。</p>
早上起床的時候，太啟站在窗口，看到花園裡一片銀裝素裹，但是熟悉的雪人卻不在了。</p>
“這個結界結得不行。”太啟說，“若是正神，結界可存在百年，這還不過一季，雪人就化了。”</p>
神侍們很快把東君的“抱怨”說給了虞淵聽。</p>
“虞王，東君說你的結界結得不行，你這修為還要長進哦。”</p>
虞淵反問道:“已經是冬天了，還需要結界嗎？”</p>
神侍們不明白虞淵為什麼要說這樣一句，直到過了兩日，一大清早，太啟正在更衣，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p>
太啟問:“外麵怎麼了？”</p>
神侍們都在內殿忙著，也沒工夫顧及外麵，聽到太啟問了，侍奉更衣的神侍才去門口看了一眼，這看了一眼，就“哎呀”了一聲。</p>
太啟走了過去，正看到虞淵把花園裡的雪堆了起來。</p>
太</p>
啟問:“你在做什麼？”</p>
虞淵把雪堆出一個雛形，拍拍手直起身，說:“堆個雪人。”</p>
神侍們忽然噤聲。</p>
他們明顯感覺到，東君身上傳來一種強烈的威壓。</p>
這麼多年來，虞王是第一個在東君麵前如此放肆的神官，就算是全昆侖上下唯一敢向東君進諫的薛同，也不會做出如此唐突的事情。</p>
神侍們紛紛垂首，虞淵卻仿佛沒有感受到任何來自於太啟身上的壓力，他走了過來，問:“一起嗎？”</p>
太啟冷淡地說:“我沒有讓你在這裡堆雪人，這是你的失職。”</p>
“但你需要一個雪人。”虞淵說，“現在是冬天了，正是堆雪人的季節，你早上起來從窗戶外麵看出去，也不會擔心結界裡的雪人會不會化了。”</p>
他給太啟講了很多凡間世界冬天裡的事情，比如孩子們打雪仗，堆雪人，比如在冬天去捉一隻笨笨的，會把腦袋鑽進雪裡的狐狸。</p>
“要來嗎？”虞淵說完，對太啟說，“我還準備了兩粒卵石，一個冰錐，可以做鼻子眼睛。”</p>
太啟對著花園看了一會兒，在神侍們以為他就要把虞淵逐下昆侖時，太啟對身後的神侍說:“拿一件大氅過來。”</p>
“是，東君。”</p>
虞淵知道自己心意得逞，滿意地走回了花園裡。</p>
很快，神侍們就拿來了大氅，替太啟披上。</p>
“你們去做你們自己的事情。”太啟吩咐道，“我在花園裡待一會兒。”</p>
就這樣，太啟裹著大氅，在花園裡看虞淵堆了一上午的雪人，虞淵給他說，雪人要怎麼堆才會紮實，又要怎麼安排腦袋身子的大小，才會看起來好看。太啟一句話也沒理他，但在一邊認真地看著他把雪人堆完了。</p>
虞淵的到來，給這座昆侖神殿帶來了很多的變化，這種變化是極其微小的，直到年複一年，敏感的神侍們才發現了一件事。</p>
他們的東君，好像已經開始對凡間世界的東西感到好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