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物靈器化生成人,這在三界雖然稀奇,但也不是什麼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尤其是這顆夜明珠在昆侖吸收了幾千年的靈氣,又被太啟貼身帶在身邊,早已經不是凡物。
虞淵看著散發著光亮的七圓,有些忍俊不禁:“這顆夜明珠你一直放在床頭,可能在我們接吻或是親熱的時候你正好捏在手裡,這顆夜明珠感受到我們的力量,所以化生成我們的孩子了。”
“奇怪,那他又是怎麼跑到百花鎮去了?”
太啟彎下腰來,把食指輕輕地放在七圓的天眼處,進入了他的識海。
七圓剛化生不久,記憶並不多,太啟進去看了,發現小家夥剛有意識還沒完全化生成人形時,便飛天遁地直奔百花鎮,看上去是朝著這個目的地而去。
“是因為煤球的原因吧,他最後接觸的是煤球,所以循著煤球的牌位去了百花鎮。”虞淵也進了七圓的識海,看到七圓在百花鎮啃神廟大梁,啃供奉的瓜果,甚至連藥老鼠的毒餌箱都要啃幾口,還一屁股坐在藏狐煤球的牌位上死活不起來,好氣又笑,“這小兔崽子,什麼都啃。”
虞淵在七圓胖嘟嘟的臉上捏了一下,七圓揉了揉眼睛,眼看著又醒了。
“彆把寶寶吵醒了,我還想睡覺的。”太啟連忙把七圓抱進懷裡,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笨拙地唱著剛剛學來的兒歌哄小家夥睡覺。
這是虞淵第一次聽太啟唱歌,尤其還是兒歌。太啟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用的是古語的音調,這種古老的語言在血脈延續中相承,像母親河一樣包容了世間鬥轉星移的變化,又像大樹一樣生長、拔高,開花,結果,落葉。落在歌者的喉嚨裡,變成了動聽的音樂,落在詩人的筆下,變成了詩歌,文字,文字和音樂又再一次像樹一樣生長,拔高,開花,結果,落葉,散落在三界的各處,落葉成木,木生成林。
這是屬於生命的語言,也是文明生生不息的種子,在此時此刻,由華夏最原始的神,唱給一個新的生命聽。
看到七圓又把眼睛閉上,太啟把他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七圓大概陷入了深眠,身上的光亮變暗了不少。
太啟側躺在七圓身邊,忽然察覺到虞淵一直在看著他。
“你看我做什麼?”太啟小聲問。
虞淵笑道:“我突然覺得,這所有的一切,從幾千年前你從昆侖上眺望凡間世界,到天道法則因為你在全盛時期藐視他而意圖摧滅你,再到你對凡人開始好奇,後來走下昆侖,經曆和我的生離死彆,其實都是你注定會有的試煉。”
太啟有些不明白:“嗯?怎麼說。”
虞淵說;“你由文明供養,又怎麼能不知文明因何而起,而你與天地同生,不明白生命的意義,也不理解凡人的七情六欲,更不可能會思考文明因何而起。若是一直高居昆侖之上,用旁觀者的身份看三界,終有一天文明覆滅,無動於衷的你也將徹底隕落。”
太啟說:“但我好好的啊,我還和你組成了家庭,還有了七圓。”
“是的,所以太啟,你是最後的贏家。而我和七圓,也從來不是你的軟肋,而是你真正成為原生之神的契機。”虞淵伸出手,和太啟五指相扣,一起溫柔地覆在七圓柔軟的小身體上。
“你已經融入了華夏文明之中,隻要有新的生命,文明就會一直延續下去,你會一直存在,而我和寶寶,會永遠陪著你。”
太啟第一次和虞淵聊這麼深奧的話題,但他並不覺得這個話題難以理解,反而從之中汲取到無邊的力量和柔軟。
初為父母的喜悅在太啟心裡紮下了根,他在第二天清晨身邊七圓清脆的哭啼中看到了太陽的升起,過往曾獨坐在昆侖山上無數日夜裡思考過的問題忽而迎刃而解。
——凡人為什麼這麼快樂?
——虞淵從凡間世界給他帶來的那些話本,都是真的嗎?
——真的會有人為喜歡的人殉情嗎?為什麼人都想白頭偕老?看到對方變老變醜,不會覺得厭倦嗎?”
——為什麼愛情讓這麼多人痛苦,凡間世界卻有這麼多人義無反顧地奔赴呢?
——為什麼父母寧願為孩子放棄一切,為什麼他們會毫無保留的付出?
他和虞淵交換了一個早安吻,在隻用眼神就能言說愛語的清晨,悟出了答案。
接下來的兩天裡,虞淵在公司裡請了假,在家裡和太啟一起照顧七圓,順便讓自己的私人pr團隊交了一份如何公開七圓身份的方案。
虞淵的私人pr團隊給出的最優方案是先不公開七圓的身份,畢竟虞淵和太啟的婚訊正在風口浪尖,現在公開有一個孩子,閃婚加上突然冒出來的孩子會對虞淵和虞氏家族的名譽造成很大的輿論影響。
虞淵直接否決了這個最優方案:“七圓是我和太啟的孩子,我希望他快快樂樂得長大,而不是因為虞氏家族和我所謂的名譽東躲西藏,甚至在外麵看見我的時候,連一聲爸爸都不敢叫。”
私人pr團隊的經理拿出其餘的方案:“虞總,還有其他折中的辦法——”
虞淵打斷了他的話:“沒有什麼折中的方案,我的要求就是公開,我的婚姻和生育的詳細情況不需要對公眾詳細披露,我公開也隻是因為我的太太和孩子需要這個公開的身份。公眾有質疑,不必理會,有負麵輿論,我的律師會出麵出麵解決,就這麼簡單。”
虞淵幾句話讓經理冷汗涔涔,表麵上還要做正襟危坐狀,他在心裡暗自罵道自己冒失了,交出了這樣幾份根本拿不上台麵的方案——這位虞總是何等的人物,怎麼可能普通富豪一般見識。
“我明白,虞總。”經理拿過桌上的方案,朝虞淵鞠了一躬,“24小時後,我會交給您一份滿意的方案。”
虞淵說:“嗯。”
管家領著pr團隊離開,虞淵則站起來,走到書房的窗前,推開了書房的窗戶。